老国公目光如炬，神色庄重，宋怀安也同样恭敬回礼。
押送的药材被送入关内，宋怀安也跟着往里走着。
进去的时候，她收到楚炎递来的面巾，虽然样式不大好看，但是厚实，隔绝性好，还十分保暖。
“你也带上。”
宋怀安交代了一句，目光一直打量着四下。
除了少数的搭建的塔楼，其他都是驻扎的营寨，宋怀安看着一个一个风霜中驻守的士兵，眉间微蹙。
“敢问，这疫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具体的症状是什么？”
戍国公看了眼这位静王妃，眼下已经进入关内，她看起来倒是冷静，没有寻常女子那般恐惧躲避。
“是三月前开始发生，一开始不曾在意，只是没想到这青玉关中倒下的将士越来越多……”
老国公身边年轻将士说着神情也变得沉重。
“下官本以为是瘟疫，可倒下的将士身上并没有瘟疫的症状……”
宋怀安听着点点头。
“而且此地看起来干旱严寒，也不像是会大规模爆发瘟疫的气候。”
青年听着宋怀安这番话，微愣了下，随即便多了几分恭敬。
看来那欧阳神医的弟子说一定要静王妃来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他回忆起第一个士兵倒下时的场景。
“说起来也不是全无征兆，那些死去的将士倒下前都说肚子痛，而且他们死去的时候腹部都肿大如瘤，面容枯槁，四指消瘦……”
“腹部肿大一般是有积水，身体消瘦的话……”
宋怀安想起之前看过的纪录片，拧眉望向戍国公。
“不瞒国公，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治病救人的本事，只是这位小将军说得症状，听起来十分像是体内有了寄生了什么……”
“眼下我也不能确定，请问你们可曾解剖尸体验过？”
解剖尸体……
青年闻言眼眸一亮。
“静王妃所想与下官不谋而合，只是……”
青年说着看了眼身边的老国公。
宋怀安顿时了然了。
古人多是在乎死后留有全尸，可……
“这将士一个个倒下，不知缘由，若是为了守卫疆土也就罢了，可竟是因为这疫病，未免太过憋屈，我想他们也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躺在这里。”
宋怀安说着老国公重重的呼了口气，
静王妃的这番话让他有几分动容，是了，如此死去，确实不明不白……
老国公半生戎马，最看重的也不过是这戍守的将士，他沉凝了片刻才转身向身边的青年。
“既然王妃如此说了，你便去做吧，不过也切忌自己安全，不然老朽很难想威武候交代。”
青年闻言脸上一喜，他随即拱手郑重道。
“谢过国公，谢过静王妃，程墨定不负重托，尽快验出将士的死因！”
宋怀安听到威武候的时候，眼角便是一跳，听到人家自称姓称，当即有几分小心，她看着面色白净的青年。
“你是威武候的……”
“幺子。”
老国公闻言便替程墨回答了。
“这小子三年前拒了皇上亲指的亲事之后，便被程侯爷赶来了老朽这里，因为有几分本事便做了軍医。”
宋怀安闻言不由得多看了这青年一看，顺口便是一波彩虹。
“小世子这是不为儿女私情牵绊，一腔壮志为边关，以后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老国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哪里，依老朽看，静王妃才是巾帼不让须眉，有胆识有能力，这小子还得指望你多调教一二。”
宋怀安听着戍国公的客气话，淡淡的笑笑。
“国公大人护卫边境多年，劳苦功高，就莫要叫静王妃了，直接叫我宋怀安便是。”
宋怀安——
程墨听着思索了下。
“那位神医弟子好像是叫……宋怀心，那你们莫非是……”
宋怀安闻言不禁苦笑。
“对，她是我姐姐，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什么医术的。”
程墨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这些他都并不在意，在他看来眼下找出疫病的关键才是最首要的。
“那，不知静王妃以为，这将士的病症最有可能是得了何种寄生病？”
“这就要继续检查了。”
宋怀安说着，静默了思考了下。
“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疑似感染疫病？”
“大约三百，目前都隔离在关外。”
“恩……好，你今日就去解刨下，看看那些死去的将士尸体尤其是肠道和胃部有么有什么疑似寄生的东西，如果能判定是寄生病，那么就要进一步确认寄生物的来源，这两者确定好，起码可以确保剩下的将士避开感染源……”
戍国公打了半辈子的仗，对于这疫病确实是束手无策，他看着这眼前的女子，三两句便做出了判定，内心上便多了两分敬意。
“无论如何，老朽这番……”
宋怀安一听这老国公又要客气，当即摆摆手，退后半步。
“别别别，莫要再给我戴高帽子了，怀安真的没什么本事，如今这些也不过是在典籍上看到，如今被我拿出来借花献佛罢了，等一切明了，若是怀安真的判定无误，倒时候定要国公再谢，怀安也受的心安一些。”
老国公听着叹了口气，瞧着眼前的拧眉笑着的宋怀安，不由得叹息道。
“既然王妃大义，老朽便不多言了，不过青玉关这边毕竟有疫病难解，王妃今日还是莫在此处久留，随老朽去峄城中的国公府下榻吧。”
楚炎闻言终于稍微呼了口气，确实，宋怀安在这里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他来之时不曾想，这来边境目的地竟直接就是疫病发生的青玉关，不然他定要提前阻拦。
宋怀安也不推辞。
万事之中，定然是狗命要紧。
她随即点头，目光不经意间看到程墨便猛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拉了下小世子的衣袖。
众人皆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你还是不要急着去验尸，我还是先搞清楚传染方式，不然你会有危险。”
这可是威武候的幺子，若是因为听了她的意见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她可担待不起。
宋怀安说着眉目拧着，她想了想。
“现在先派人去关外，询问那些将士最近有什么共通点，比如都吃了什么，都喝了什么还有都去了哪里，事无巨细，等问清楚了尽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