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书屋 > 修真小说 > 书剑侠仇 > 第二十四章 客栈断案
听闻于付潭之言,叶义问大吃一惊。

他未想到姓齐的也已来此,怪道衙役们未在顺昌县寻到他。

更未想到朝廷有人插手。

义叶问默不作声的蹲下身,再次用手蘸了点地上的“猛火油”,看了看,又闻了闻。

然后向一个姓徐的孔目官招了下手。

那徐孔目忙到他身边来,将身子弯下去,头低垂下准备听他说话。

他向那徐孔目吩咐道:“速去查清本城何处有猛火油?”

那徐孔目官应诺,带着十几个兵丁去了。

回过头,他又对刘姓孔目官吩咐道:“将于付潭捆起来,去同福客栈抓那齐万盛!”

刘孔目官应诺一声,便指使几个公差将于付潭捆个结实,押着他一同往同福客栈去。

那于付潭始终不言语,只低着头,面色煞白,浑身颤抖。

几十个围观的人跟在队伍后面,也往那同福客栈去看热闹。

一到同福客栈,刘孔目便分兵将客栈前后围起,只准进不准出。

叶义问坐镇客栈前堂,运筹全局。

刘孔目亲带几个公差挨个查房,并让于付潭辨认房客,找那齐万盛。

掌柜和伙计们如临大敌,也不知是何缘故,都吓的聚拢在院中。

然而,搜遍了所有客房,公差们也未搜到齐万盛。

叶义问并未感到惊奇,只因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齐万盛不在客栈中,愈发说明火烧衙署之人是他,他必会在火起之时离去。

目下只须问客栈掌柜和伙计便可知晓。

如此一想,叶义问便吩咐道:“将掌柜和伙计们唤来问话!”

一公差至院中将掌柜和伙计们唤入前堂,听候叶义问审问。

待众人进入前堂跪下,叶义问便问道:“昨日子时前后可有人退房离去?”

一小伙计道:“回禀老爷,昨夜子时一刻有五个离去了!”

“你可记得他们长甚模样?姓甚名谁?”叶义问又问道。

“为首的一个人模样雄壮,其他几人都将他唤作大圣爷爷!只因他们走后不久衙门便起火了,小的便因此记的切。”小伙计答道。

小伙计此言,真真印证了叶义问的判断,火烧衙署之人必是齐万盛无疑了。

“你可知他去往何处?”叶义问又问小伙计。

“小的不知他们去往何处,不过……”

小伙计正要往下说,老掌柜在旁拽了一下他的衣裤,小伙计会意,便不再往下说了。

“不过什么?为何不往下说?”叶义问见听他话中有话,并不放过,追问道。

小伙计只拿眼偷看老掌柜,口中嗫嚅着,并不敢出声,憋了一头大汗。

刘孔目见状,上前吼道:“老爷问你话呐!哑巴啦?”

吓的小伙计一哆嗦,不敢不说,便道:“昨夜离去前他们去过醉香楼,是他那手下对小的说的,若不然小的也不知。”

闻言,叶义问吩咐刘孔目道:“速去醉香楼查问!”

刘孔目遂率一队兵丁往醉香楼去了,叶义问继续坐镇客栈,只因他要等那徐孔目来此复命。

且说刘孔目率兵至醉香楼后,分兵守住入口。

兵丁们挨着雅阁包间搜人。

顿时,那醉香楼上下各雅阁包间中传出一片尖叫声、哭喊声、大骂声,犹如从苇荡中惊起了一滩鸥鹭。

兵丁们将那些嫖客歌妓悉数赶至楼下大厅中,让于付潭从中辨认齐万盛。

可是,楼上雅阁内却有一人非但不听命,还破口大骂刘孔目及众兵丁,叫他们仔细脑袋。

这刘孔目官向来只有对囚犯发飙,哪容得他如此嚣张?二话不说,便将那人揍倒,拿绳子捆了,扔到楼下大厅中。

那人口中大骂刘孔目瞎了狗眼,连朝廷命官也敢拘押,迟早叫他好看。

此人骂骂咧咧的说自己是朝廷命官,那于付潭听在耳中,喜在心中。

只见他梗着脖子向那人喊道:“那位,你可是兵部侍郎曹咏曹大人?”

见于付潭乱喊乱叫,一兵丁一脚将他踹倒,拿刀逼着他,他便不敢出声了,只拿眼睛瞧着曹咏。

原来那人正是兵部待郎曹咏。

见有人认出了他,那曹咏便又破口大骂道:“王八羔子!你们吃了豹子胆了?快快放了本官,不然本官出去杀了你全家!”

一个兵丁便要上前揍他,被刘孔目拦住了。

只因刘孔目已起恻隐之心,他也怕抓错了人。

若对方真是朝廷命官,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孔目官,就连知州叶大人也怕不好交待。

刘孔目吃不准曹咏底细,便先替他松了绑,等下准备将他带至同福客栈叶大人跟前,请他老人家定夺。

刘孔目命于付潭从一众嫖客中找齐万盛,仍是未果。

那曹咏见他们在搜捕齐万盛,心中先是“咯噔”一下,随后又高兴起来。

只因他据此断定,那夜密谋之事已成。

刘孔目便只好从醉香楼收兵,仍回到同福客栈向叶义问复命。

见到叶义问,刘孔目便禀报了搜捕齐万盛的情况,又顺带引出了曹咏。

得知此人到来,叶义问便让唤进来。

见传唤,那曹咏便大摇大摆的进入前堂。

只见他进入堂中也不跪拜,鼻孔朝天,也不拿正眼看叶义问,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一见此人,叶义问便认出他是兵部侍郎曹咏,只装作不认识。

知道此人是个惯会溜须拍马之徒,是秦桧的亲信党羽,叶义问本就蔑视他。

再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叶义问胸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就想调教他一下。

于是,叶义问故意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狂徒?见本官为何不跪?来呀!叫他尝尝水火棍的厉害!”

左右衙役早就看他不惯,听令,上前摁倒便打,几棍下去,那曹咏便疼的急忙嚎叫道:“别打啦!别打啦!我是兵部侍郎曹咏!”

叶义问方叫停,从座上站起,来到地当中,故意端详半天,方才一拱手,夸张道:“呀!原来是曹大人啊!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就要伸手将那曹咏扶起。

那曹咏甩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道:“啍!下官岂敢有劳叶大人?”

叶义问暗自发笑,正要假意安慰他几句,顺便问他来南剑州有何公干。

未及开口,就见那徐孔目进至堂中,叩拜道:“禀大人,抓到两个贩猛火油的!”

说着,那徐孔目向外喊道:“带进来!”

听令,兵丁们便将两个捆着的胖子扔进了堂中地上,那两人遂在地上滚了几圈,方停在地中间。

曹咏一见那二人,心中大骇,面色便转白了。

那二人一见曹咏,忙向他叩头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

见此状况,叶义问心中已了然,便问曹咏道:“曹大人识得这二人?”

“下……下官如何识……识得他们?”曹咏支支吾吾的说道,将头扭了过去,故意不看那二人。

那二人闻听他如此说,便嚎道:“好你个姓曹的,若不是你说出事包在你身上,我兄弟二人岂敢将供给军队的油卖给你?”

“你……你等找死!本……本官何曾见过你等?又何曾说……说过这话?”

曹咏头上已分明开始冒汗了,咆哮道:“叶大人,快……快杀了这两个私……私贩!”

叶义问并不接他话,厉声问那两个胖子道:“大胆!你二人可知诬陷朝廷命官的罪过吗?”

一个胖子梗着脖子道:“啍!大不了一死!能怎地?他姓曹的既然不仁,也就别怪我兄弟不义了!”

“你……”曹咏急了,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夺过兵丁手中的刀就要砍这二人,被徐孔目夺下刀,将他推到一边。

那曹咏抬起一只手指着二人,双目怒视,嘴角抽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叶义问并不言声,且自低头饮茶,静观事态变化。

那二人见曹咏竟下如此狠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叶义问说道:“大人,小的这里有他姓曹的亲笔写的书信一封,请大人验看!”

说着,其中一个胖子挺起胸,示意他上衣袋中有信。

叶义问向徐孔目一递眼色,那徐孔目上前扯开胖子衣服便搜,果真搜出一封信来,呈给叶义问。

见状,曹咏吓的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用衣袖擦头上的汗。

叶义问展开信一看,正是曹咏本人落款的亲笔信。

在信中,曹咏说让二人从军供中偷出五桶猛火油给齐万盛,日后若有事全在他之身云云。

真真是铁证如山。

叶义问向曹咏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道:“曹大人,你还有甚话好说?”

“这……这是误会!”曹咏吓的直哆嗦。

“来人!将曹咏拿下!”叶义问吼道。

衙役们应诺,将那曹咏摁在地上便捆。

曹咏见叶义问来真的,挣扎道:“姓叶的,你竟敢如此对待本官,秦太师若知道定饶不了你!”

叶义问闻言一怔。

是啊!此人背后站着秦桧。

但随即他想到要兴大义、除国贼。

便对那曹咏厉声道:“大胆狂徒,你身为朝廷从三品官员,拿着朝廷俸禄却与那姓齐的逆贼勾结,火烧官府衙署!你可知罪?”

几句话吓的曹咏心里“咚咚”直跳,但随即又梗着脖子争辩道:“姓叶的,你口口声声说我与齐万盛勾结烧了衙门,有何证据?就凭此信吗?”

未及叶义问反驳,只听一声:“证据在此!”

众人吃惊,回头一看,正是赵汾和解差军官众人到了。

但见几个解差抬着一个铁笼,笼中蜷缩着一个人,双手用铁索反剪着,正是那号称“齐天大圣”的齐万盛。

只见他浑身是血迹,蓬头垢面,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曹咏和于付潭一见到齐万盛,心里便凉了一大截,又见他如此狼狈,均不禁为之一震。

再看赵汾,也已是须发凌乱,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正手执宝剑,凛然立在地中。

却不知那身血迹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似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博斗。

待解差们将铁笼放下,赵汾和解差军官向叶义问叩拜道:“在下赵汾等叩见大人,现将纵火焚烧府衙之凶犯齐万盛押来,请大人示下!”

叶义问一拍桌子:“好!将那凶犯弄醒,本官问他话!”

衙役应诺,提来一桶井水,照齐万盛脑袋泼去。

经冰水一激,那齐万盛便醒转了过来。

他两只眼睛朝堂中看了看,见曹咏和于付潭也都被捆在地上,心中一震,心说完了。

想要挣扎起身,却因身体被铁索和铁笼束缚而动弹不得,只咆哮道:“快放了爷爷!让爷爷与你等再战!”

“大胆!死到临头还敢咆哮公堂!”叶义问怒道。

闻言,那齐万盛更加放肆道:“爷爷昨夜未能烧死你,算你姓叶的命大!你杀了我吧!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曹大人何干?”

“念你也算条汉子,且你已承认了火烧府衙之事是你干的,本官也不与你计较了!”叶义问冷道。

“哎!嘿!”曹咏叹了口气,用头锤着地。

只因他未曾想到这齐万盛是个不怕死的亡命徒,几句豪言壮语倒是令他欣慰,却实实的招认了罪状。

叶义问高声道:“众人都听到了!适才这齐万盛已招认了火烧府衙之罪状,另有杀害李老汉家人若干,烧死公差若干,证据确凿,数罪并罚,依律当斩!”

最后一个“斩”字语气很重。

宣布完对齐万盛的

押司将笔录供词宣读一番,然后拿下来让齐万盛看,那齐万盛扭过头道:“杀便是!看甚?爷爷不怕!”

“既不愿看,就画押吧!”押司道。

“画就画,爷爷死都不怕,还怕画押?”齐万盛道。

说着,只见他身体往后一靠,将反剪的手靠到笼边,伸出一个指头,动了几下。

押司会意,将印泥往那指头上一摁,然后又将供词往那指头上摁了几下,然后又将供词交给赵汾、解差军官等画押。

曹咏见状,头彻底伏在地上不动了。

待押司将供词呈上,便发下了令牌,公差们领命,将齐万盛连铁笼一齐抬走羁押,等待次日午时三刻问斩。

此时,围观百姓的“好”声此起彼伏。

审理完齐万盛,便剩下曹咏和那两个油贩子了。

叶义问先吩咐将曹咏押走,羁押待命,又命将那油贩子二人各打五十大板,也是羁押待命。

一应事宜处置完毕,便宣布退堂,围观众人散去,叶义问班兵回府。

只因衙署被烧,便暂定在叶府办公,并将曹咏等人犯关押在府内,由押司起草给皇帝的奏状。

此事关系重大,叶义问准备亲自将曹咏押往临安面圣。

赵汾疑惑不解,问道:“叶伯伯为何不将曹咏就地正法了?”

“曹咏也算是朝廷命官,罪过生死当由圣上裁定,本官无权定夺啊!”叶义问叹道。

闻言,赵汾方才恍然大悟。

叶义问回头问赵汾道:“昨夜火起之时贤侄竟不在衙署之内,本官甚是不解!”

赵汾一拱手道:“叶伯伯,此正是侄儿想向您禀告的!”

于是,赵汾便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叶义问。

……

当时,赵汾了无睡意,便从房中出来,跃上房顶,斜躺在房顶喝闷酒,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四更时分,一阵风吹过,赵汾醒了。

见自己躺在屋顶,便准备下去回房睡,突然,借着月色,赵汾看到有几个黑影窜上了屋顶。

赵汾便不动身色的静待那几个黑影走近,赵汾大喝一声道:“来者何人?”

那几个黑影被吓了一跳,不由分说,便过来围攻赵汾。

那四人只战了一个回合,飞身便逃,赵汾当时也未多想,二话不说,飞身便追。

只是很奇怪,赵汾追,他们便逃,赵汾停,他们便也停。

如今看来,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只因怕寡不敌众,赵汾在经过解差军官住的那家客栈时,飞身下去,叫起了解差们。

解差军官便带着众解差跟赵汾一起追了出去,直追到城外一山林中,那四人方停下

赵汾便与那四人鏖战成一团,这才发现四人武功都甚是厉害。

其中一人使一铁棒,所用招式也甚熟悉,似与齐万盛一脉,只因那几人都蒙着面,却也难以辨认。

赵汾心中起疑,便想寻机挑掉他的蒙面罩,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还真让他寻到战机,他假意要刺那人胸部,趁那人格挡,他宝剑顺势往上一撩,就将那人面罩挑落了。

借着月色,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齐万盛。

另外三人招式也甚是奇怪,似是北派武功。

这三人与齐万盛配合的甚是不协调,漏洞百出,且还相互有怨气。

赵汾便想利用这不协调来分化他四人。

于是,他一边打一边故意挑拨道:“你四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合到一起竟如四条毛虫,我实在是看不上!”

那四人闻言也不言语,只是闷声出招进击,赵汾便想设法让他四人起分争。

机会来了。

赵汾一个翻滚,从阵中滚出,似要败逃,那齐万盛求胜心切,甩棒便追,那三人紧随其后。

岂料赵汾这是虚晃一招。

他紧跟着一招“鸾去凤回”,前文说过,这是自“回马枪”中演化而来的招式。

齐万盛急忙后退,那三人闪避不及,竟与齐万盛撞在一起。

赵汾趁势刺中一人,将那人从前胸到后背刺了个洞穿。

那被刺之人遂倒地,吐出一鲜血,用手指着齐万盛道:“蠢……货!”

那人随即便不省人事了。

另外两人一见,怒目圆睁,瞪着齐万盛,想要动手。

齐万盛的双手一摊,无奈道:“这……这与我何干?”

赵汾双手抱臂,揶揄道:“我早说过的,你们就是不听!”

那二人对视一下,然后道:“姓齐的,你先闪开,等我兄弟二人收拾了这小子再与你算账!”

齐万盛闻言,索性收起铁棒,站在一旁看起了笑话。

如此这般,赵汾通过分化四人,达到了分而破之的目的。

及至天明,便将那三人击毙,将那齐万盛揍个半死,生擒了他。

叶义问听完,哈哈一笑,夸赞道:“贤侄真是智勇双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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