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发生了这样的事,前朝也开始兴风作浪了。
作为淑妃的父亲富察大人,势必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阔步向前,气势汹汹,“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看他上来,皇帝差不多就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陛下,淑妃娘娘在宫里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陛下对皇后娘娘竟无半点责备,这确实叫老臣心寒。”
皇帝冷冷勾唇,“富察大人,您心疼自己的女儿,朕能理解,但事情的真相您可曾了解过了?”
富察大人早就做好了调查,他回,“臣知道是淑妃娘娘有错在先,可是皇后娘娘再怎样也不应该用利齿毁了她的容貌啊,一个女子的容貌是何其重要,还请陛下体谅。”
皇帝侧后方一看,“太医。”
早早就在后台等候的太医闻声上前来。
皇帝疲倦的撑着脑袋,声音刻意乏力,“太医,你跟众位大臣说说,二位娘娘的病情。”
“是,”太医领旨,“淑妃娘娘的脸被皇后娘娘给咬伤了,日后可能会留下疤痕,同时皇后娘娘也中了淑妃娘娘一掌一脚,脸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可肚子上的一脚已然造成了内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恐难以痊愈。”
听完皇帝额角一抽,轻摆手示意他下去,撑着额头睨了富察大人一眼,他笑笑,懒散的坐姿叫人不寒而栗,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富察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说?”
皇后毕竟是正宫啊!
“微臣……无话可说。”皇帝有心袒护,富察大人自然是吃了瘪。
皇帝捏了捏肩颈,一伸懒腰,“富察大人,要云南那边知道了,肯定也是一封奏本,到时候,朕就要为淑妃讲话了。”
朝廷还没与云南完全的撕破脸,他多少还得顾及着。
“多谢陛下。”富察大人再次跪下。
这次的事情是妥善处理了,下次朝堂,皇帝又面临了一大难题。
因为他寿宴当晚的事,各大臣们纷纷上奏折以皇后不成体统为由请旨废后。
南烛的行为确实不适合成为一国之母,穿着不成体统,还跟嫔妃打架,母仪天下的气质是寥寥无几。
皇帝从容淡定的发问,“那你们推荐谁来做这个皇后啊?”
“臣以为纯妃娘娘最为妥当,她性情淑均,品性纯良,而且又是最早陪伴陛下的,臣以为,她最合适。”
“微臣以为淑妃好,淑妃雷厉风行,把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才是一国之母的风范。”
两方真吵个不休,皇帝也没有打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直到双方都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
朝堂鸦雀无声,他还是没说话,威严显现,天生的帝王料。
他清了清嗓子,风轻云淡的说,“纯妃淑妃都有各自的好处,一时之间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这样,后宫中,谁先有嗣,谁就是下一任皇后了,在皇后的人选还没有确定下来之前,后位暂时空置。”
皇帝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
段公公拿着圣旨到坤宁宫宣读时,南烛差点就晕在了地上,幸好有莘袖扶着。
段公公看了她一眼,继续念,“皇后南氏,德行有失,即日起褫夺皇后封号,降为妃,赐字宸,移居钟粹宫。”
莘袖摇了摇她,“娘娘,娘娘……”
段公公毕恭毕敬的把圣旨给呈上,“宸妃娘娘,您请接旨。”
“骗子!”南烛一记气拳砸在了自己身上,抢过圣旨打开细细的看了看,合上,又是一句,“骗子!”
她从坤宁宫搬往钟粹宫后,纯妃、淑妃、芸嫔都过来给她“贺喜”了。
淑妃脸上的伤口还在,说话都会拉动伤口,她看南烛时是满满的恨意,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
纯妃没有落井下石,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些忠告,“宸妃,如今你不是皇后了,也不要再那么张扬跋扈,否则南家也难保你的性命。”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跌在泥土里被众人翻踩,可不料来得竟是这样的快。
她前些日子还在感动皇帝没有因为淑妃的事情降责给她,没想到打脸会来得如此之快。
当真是瞎了狗眼才会信这些男人的话!
夜里,她独自一人跑去了御河边,握着嘴大声的朝湖水里骂他,虽未点名,可听了的人一定知道她骂的是谁。
“死男人!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再也不跟你好了!滚远点!越远越好!”
南烛口中的死男人正在御书房里跟美人聊天呢。
做皇帝的最大的好处就是要雨露均沾,最难之处也在于雨露均沾。淑妃毕竟是毁了容貌,他不安抚安抚,当真是说不过去。
已经是深夜了,淑妃的心力有些跟不上,可为了把握与皇帝在一起的机会还在苦苦支撑。
皇帝勾了勾唇,跟她搭话,“淑妃,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朕这边是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淑妃打了个哈欠,还是死犟,“没事,臣妾不累,臣妾陪着皇上。”
皇帝笑笑,“既然如此,淑妃去替朕准备一些膳食吧。”
淑妃把膳食端上来没多久,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陛下,要不您先用些点心?”段公公看他操劳这么久,特意过来提醒。
皇帝看了眼精致的膳食,淡淡的说,“把它送去钟粹宫吧。”
段公公有丝丝尴尬,南烛说过她睡觉睡得早,“这个时间点,恐怕娘娘已经歇下了。”
皇帝转过去看着笑,“你觉得她今夜睡得着?”
段公公会意的拿着膳食退下。
皇帝猜得半点没错,南烛不仅是没有睡着,人还处在暴躁的亢奋状态,小脸撑在下巴是,一双黑黢黢的大眼,倔强的盯着屋外的夜。
她今天是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看到殿里精美的糕点时终于是忍不住吃了起来,吃过东西后,睡意也就来了。
……
因为前朝的事,后宫的敬事房也开始忙活起来了,之前皇帝忙着政务很少翻牌子,现在算是又兴起了。
敬事房的公公端着牌子进入养心殿,皇帝还在批阅奏折。
段公公示意他等着,找了个机会插嘴,“陛下,该翻牌子了。”
皇帝奏本一合,敬事房的公公识趣的拿过去。
皇帝顺着各位娘娘的绿头牌滑过好几圈,最后抽回了手,“宸妃的牌子呢?”
敬事房的公公瑟瑟的回,“还没来得及做。”
南烛之前是皇后,现在降为妃,牌子得重新做,只不过皇帝很少来后宫,敬事房的人做事跟着变散漫了,又以为皇帝不喜欢她,也没有刻意的去留心。
皇帝抄起奏本朝敬事房公公的太监帽上甩去,力度不重,但很吓人,满屋子的太监宫女纷纷跪下,敬事房公公也委实是吓出了一身的汗。
皇帝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语气寻常,“你们敬事房做事是越发的不如意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除了磕头还能干什么,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滚到了地上。
段公公来解围,“陛下,想必他也不是存心的,饶他这次吧。”
皇帝冷笑,“宣宸妃来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