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暖呵呵一笑。
自己这位继母怕不是整日害人把智商都预支了。
一心顾着炫耀，却忘记好歹她也是姜家的女儿。
她姜云暖虽然嫁到乡下，但是如今坐在这桌上，就向外面的吃瓜群众表明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姜家老爷并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姜家面上还是认这个闺女的。
可姜王氏这段话的言外之意却是嫌弃姜云暖嫁的寒酸，不给娘家送礼。
“继夫人放心。云暖嫁到秦家这么久，娘家都不曾帮过我们一分，那时云暖就自知自己已然是外人。如此，就算云暖随着夫君沿街卖艺乞讨，也断不会向娘家伸手要一分钱。至于继夫人的生辰，请恕云暖不能献上厚礼。毕竟继夫人生辰那日，也是我的亲生母亲姜陆氏的祭日。死者为大，我相信爹爹也会体谅我的心情。当初与郑家的婚约是如何来的，您心知肚明。我是如何嫁到莲花村的，您也是清清楚楚。同是女儿，您的心可偏到正中央了。”
“咳咳。大喜的日子提起你娘做什么。你二娘只是担忧你成婚后过得辛苦。毕竟你不比柔儿，嫁到富庶的人家，凡事不必劳心劳力。”
姜起察觉到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们一家，顿时感觉坏事儿了，立即用隐在袖下的手掐了掐身旁的姜王氏。
这可是在郑家，可别得意忘形。
“老爷说的不错。云暖丫头呀，是为娘读的书少，不会说话，你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你在为娘的心里，与柔儿是一样的分量。为娘只要看到你成婚后过得幸福安稳，就知足啦。至于这极品玉镯啊，你没有银子，娘不怪你。”姜王氏手帕捏起放在眼角，装得真像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样子。
“继夫人，容晚辈多嘴一句。您口中的那枚极品玉镯，其实只是一枚价格不低的翡翠。看它玉质之中掺有杂质，就知道在一般的翡翠中，确实算不上是好东西，用极品一词确实是高抬了。”
秦墨按住想要起身的姜云暖，看了一眼姜王氏手上的玉镯，不急不缓地吐出这样一段话。就是这淡定从容的态度，差点把郑文杰气死。
他就是看姜家人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加上卖玉镯那人煽风点火，才买下这枚不怎么值钱的玉镯，哄哄姜王氏。谁知道这半路杀出来的秦墨，是如何知道这是翡翠的！
偏偏屏风外有些见识的人已经要围上来了！看看他岳丈岳母的脸，都红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这不是存心让他们对他生厌么！
郑文杰此时的脸色真的可以与墨汁媲美了。
“哼！不过是个乡村野夫，充其量在书院读了几年书而已。竟然大言不惭说这只是中品的冰种翡翠。秦墨，你嫉妒我能送出这等贵重礼物，也不必如此败坏本少爷的名声。本少爷岂是那种夸口之人！”
“在下可没说这是中品的冰种翡翠。只是以前觉得一般无知之人把它认成价格不菲的宝贝也实属平常。不过郑少爷居然拿中品的东西当作极品送给丈母娘，可见对姜家二小姐并没有十全的上心，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敷衍了事。”
听完秦墨的话，姜王氏的脸那是由红转黑，由黑转青。这不就是变着法儿地讽刺她们一家人有眼无珠，没见识么！此前一个姜云暖就够糟心了，如今还摊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女婿！害她今日丢这么大的人！真是岂有此理！
“呵呵。这是冰种翡翠，我和老爷如何会不识呢。只不过想到这是柔儿与女婿的心意，便没想着说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姜王氏呵呵一笑，安抚地看了姜柔柔一眼，故作生气地教育秦墨道。好像显得秦墨自己送不起贵重东西反而处处挑别人的刺儿，为人虚伪做作。
姜柔柔看自己娘亲帮着说话，顿时尴尬的感觉消失了大半，也努着嘴对着姜云暖抱怨道：“就是。姐姐，实话与你说吧。本来相公是想给母亲送一枚墨色暖玉玉佩的，只不过，妹妹想到，如此贵重的礼物，怕是会让姐姐与姐夫下不了台面，因此才选了这样一个成色一般的玉镯。想让姐姐与姐夫的面上好看些。可是姐夫这些话，真是太让妹妹伤心了。这不是好心当作驴肝吗！”
郑文杰见她哭了，心疼的不得了，对着姜云暖就瞪起了眼，既然非要闹大，怎么着，也是让这对穷鬼夫妇以后再也没有脸面进城来。“柔儿别难过。这是在郑家，谁也别想欺负你。秦墨，你口口声声说本少爷送给岳母的玉镯不是好东西，难道你还能拿出更好的玉石来？不过就你们秦家的破草屋来看，你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河底的鹅卵石了吧！”
郑文杰这话，是用了气力的。顿时宴会厅的所有客人全都盯着他们这桌子人，尤其是姜云暖和秦墨。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对着她们夫妇指指点点。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有能拿出手的贺礼，竟还嘲笑郑少爷。”
“就是。怪不得姜家大小姐出嫁以后就没回过娘家，这样的人，谁敢请回家呀。”
“听说这个秦墨还是书院师傅的得意门生。啧啧，真是败坏书院的名声啊！”
“先不论我能拿出翡翠还是鹅卵石。云娘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岳母大人早于多年前病逝。前些日子她老人家的祭日，姜家可是没去一个人。如今继夫人过寿辰，就算我送了寿礼，敢问在座的各位，姜家好意思收么？”
姜云暖被这些人气的想骂街，只是顾及秦墨的名声，才生生忍了下来。没想到，秦墨又说出了这番话。
解气！
真解气！
“真是没天理了呀。老爷！您瞧瞧您这个大女儿今日存心是来找事儿咯！咱们不去给大姐扫墓，不还是因为这丫头前几年发了疯似的赶咱们走，不让咱们出现在大姐的坟头吗！如今她也长大了，连这几年的养育之恩都忘得一干二净咯！真是让我寒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