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流产……”医生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流星的目光落到病床上磕着眸子，脸色白的透明的石桑身上，抚上她脸颊的手指都在颤抖。
“我差点做爸爸了？”
“先生，节哀。”
医生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这对于任何一个差点做爸爸的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现实。
“对不起……”负罪感几乎要把顾小莫压垮了。
“说对不起有用吗！”
流星红着眼睛看着顾小莫，他好好捧在掌心的人，每次和顾小莫一块出去耍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
“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是一个灾难体吗？你要是真想对石桑好，能不能离她远一点！”
流星一拳打在顾小莫耳旁。
她闭紧了眼睛，做好了被揍的准备，却只听到自己耳边的风声。
流星这一拳打在她身上，也能减轻她心里的负罪感。
“你拿什么还我一个好好的石桑。”他的拳头无力地掉下去。
石森将顾小莫护到自己身后，“够了。”
流星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她不对，这件事情不是顾小莫的错。
可他就是忍不住去怪她。
他别过头去，不看顾小莫的脸，担心自己继续看下去会忍不住打过去。
石桑的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这次也很快恢复了过来。
只是，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去看任何人的眼睛。
石桑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眼睛一眨不眨。
顾小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蔚蓝的天空。
“我要带小桑出国治疗。”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石森立刻去咨询了医生。
现在他只是在说自己的决定，并没有打算征求流星的意见。
“我也去。”
“你不行。”石森毫不犹豫地拒绝。
顾小莫叹气，“我们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你的存在会刺激到小桑，让她时刻记得自己的孩子死掉的事情。”
“这样……对她的病情恢复不利。”
这件事情，顾小莫很内疚。
如果不是因为她，事情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不定再过几天，石桑就能发现自己怀孕了，两人一定能借此机会结婚，过上他们想过的日子。
可这一切……都被那场意外毁了。
她的脑袋垂得更低，在这种一个是石桑哥哥，一个是她爱人的场合里，显得格外卑微。
“我以后也不能见她了吗……”流星的声音带着颤抖。
“医生说，得看她的恢复情况。什么时候她能够接受事实，什么时候就能够接受你的存在。”
顾小莫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对于流星来说有多残忍。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完全弱了下去。
“好。”流星应了下来，“我和你们一块去，就远远的看她，绝对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他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石森也没有理由拒绝，三人一块去了国外。
顾小莫一个人坐在别墅里，只觉得空荡荡的。
石桑离开了，天琦和她反目，她好像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时候。
顾小莫蜷缩在沙发上，抱住自己的膝盖。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回到以前该多好。
“怎么了？”
秦晟下班回家看到顾小莫这幅模样，给她盖上毯子。
今天顾小莫突然打电话要请假，他就发觉了不对劲，只是那时候实在不方便说话，他也没多问。
秦晟揉揉顾小莫的脑袋，“发生什么事了？”
顾小莫摇头，抬手抱住秦晟的腰，把脑袋埋过去，“小桑出事了。”
不等秦晟细问，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顾小莫吸吸鼻子。
“为什么？”秦晟轻拍她的背，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一样。
“这件事情里，你做错什么了吗？”
“如果不是流星来帮我，他们不会推倒小桑，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顾小莫已经陷入了思维陷阱出不来。
她把自己限制住了。
秦晟弹她脑瓜崩，“人是你推得吗？”
“不是……这就等同于，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顾小莫的眼睛已经红彤彤的，像只兔子。
秦晟花了很长的时间劝导她，也没能把顾小莫从那个思维里给拉出来。
这种情况，只能靠顾小莫自己想通了。
“小莫，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啊？李总过来查勤查到你不在了。”艾小米给顾小莫打电话通风报信。
“我马上到。”
艾小米听出顾小莫声音中的有气无力，“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帮你请个病假？”
“不用。”
顾小莫到了公司，见到她人，艾小米才发现，顾小米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眼下的乌青很是严重，整个人都散发着萎靡不振的气息。
“天呐小莫，你究竟是怎么了？”
艾小米连忙扶住她，不就几天没见，顾小莫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德行了。
“你先去收拾一下吧，待会儿李总看到不太好。”
见到顾小莫回到办公室，天琦凑了过去，踌躇半天不敢开口。
“你今天要是过来跟我吵架的就免了，我没心情。”
顾小莫趴在桌面上，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想着，还是过来给你道个歉。”
“嗯。”
对于天琦的话，顾小莫没什么反应。
“小莫……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天琦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问。
顾小莫揉揉额角，从桌面上支起下巴看着天琦，“我现在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个问题，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要回到从前也几乎不可能了。”
“就算回到从前，也不是从前的从前。”
顾小莫瞌上眸子，她实在是太困了。
天琦看着顾小莫这幅毫不在意的样子，咬紧了嘴唇。
她都已经把姿态放低到这种程度了，顾小莫居然还这样对她，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实在是太过分了。
天琦带着一肚子气出了办公室。
她真是疯了才会听那个家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