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嫔妃的冷眼嘲讽中，杨菀单手扶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皇上，这……”王洪福怯然地看着皇上余怒未消的样子。
楚夜深吸一口气，“门外头的那些人还未回宫么？”
王洪福没说话，擦了一把汗，饶是自己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未能摸清楚他的性子。杨家谋反，皇上竟然饶他们一命，而皇后如此出言不逊，皇上好像……舍不得杀她。
“你倒是越来越会办事了。”楚夜眉心紧蹙，“她们想跪就跪着，这天寒地冻的别怪朕没提醒过她们，死了不仅会葬入妃陵，还追加位分！柳贵妃为首，那你就替朕告诉她，若是她冻死在养心殿门口，朕还会追加她为柳皇贵妃！”
王洪福差点要笑出声来，“奴才明白了！”
柳贵妃听后，气得直跺脚。
“娘娘，您没事吧？”络心看着杨菀身上的伤心疼地哭出声来，“奴婢应该劝着娘娘的，要不然您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丫头，先扶我进去，没用的话少说。”
杨菀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便让络心去了太医院拿些药来。
络心前脚刚走，柳如烟后脚便进来了。
“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可如今怎的就这般模样？”柳如烟款款而入，声音带着嘲讽。
杨菀没有理会柳如烟，闭眼只当做没有看见。
“杨家已经树倒猢狲散，而杨菀，你该去死。”柳如烟弯下腰，看着脸色苍白的杨菀，字字发狠道。
柳如烟恨杨菀，恨她当年夺了本该属于她的皇后之位，从此她便低人一等，奈何杨菀入宫之后，还将皇上迷得是神魂颠倒，她很快被皇帝遗忘。
杨菀屁股是真疼，疼得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可柳如烟欺人太甚。
“柳如烟，这话你该去跟皇上说啊，我也想去死，可是皇上不准我死，你明白为什么吗？”杨菀的视线终于舍得分柳如烟一点点，“你大可以再率众嫔妃跪在养心殿门口，如果皇上因你的话舍得赐死我了，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柳如烟气得浑身发抖，手扬起来。
“打啊！这一巴掌下去，你的皇后之位就有希望了呢。”
这么多年来，柳丞相和杨大将军在朝中势不两立，柳如烟便在后宫中与杨菀作对。本以为此次政变，杨菀必死无疑，可谁能想到，皇上竟然没有处罚杨菀，柳如烟怎么可能咽的下去这口气？
柳如烟终于冷静下来，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皇上留你，是因为爱你至深？”
杨菀又想起那年，花前月下，初次遇见楚夜，她娇羞道：“你是哪家的公子，竟生得如此俊俏？”
及笄那年，杨菀跪在大厅，要入宫为妃。
父亲狠狠踢了她一脚，大骂她孽障！
洞房花烛夜，她与他交杯，他深情款款地说：“莞儿，朕会护你一世周全，即便是在这深宫中，朕也不会让你委屈半分。”
后来嫔妃构陷，他查都不查便说她无罪。她从没有怀疑过他的爱，她悲戚一笑，许是这次杨家真的让他伤心了吧。
“杨菀，你愚蠢啊！”柳如烟冷笑一声，“皇帝当年南下，遇见一个名叫晚儿的女子，她身姿曼妙，容貌倾国倾城，抚得一手好琴。奈何当时朝中有事，皇上急急返回宫中。后来皇上着急朝中画师将此女容貌绘出，派人找了整整三个月，却杳无音信。最后终于找到了，你可知，此人是谁？”
杨菀心里一凛，还是问，“谁？”
“你，杨菀。”
脑仁剧痛，似乎有什么炸裂，杨菀猛然站起来，就连伤口被撕扯的疼痛也没有感受到。
“你当然不是她。”柳如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可是，你与她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我不信。”
杨菀颤声道，可是她还是想起当日，她说：“夜哥哥，你唤我阿菀好不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他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还是觉得莞儿好听。”
“你别自欺欺人了！杨菀，你是相信的对不对？”柳如烟的笑声如海如涛，嘴角噙着胜利的笑容，“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去问皇上，我有没有骗你。帝王最是无情，你可知当年我也曾宠冠后宫，你未必不是不明白。”
“你本来就不应该进宫。”柳如烟俯下身子，将怀中的药瓶塞给杨菀，在她耳边沉声道，“晚儿，莞儿，当真是亲切呢……”
晚儿么？
杨菀抬眼睨了柳如烟一眼，缓缓站起来，将手中的药瓶揣得更紧了些。
“是鹤顶红么？”
似是没反应过来杨菀突然这么直白地问，柳如烟愣了很久。
杨菀强忍着伤痛地走了出去，留给愣在原地的柳如烟一个倔强的背影，“柳如烟，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么？如果今日你没有骗我，我……”她顿了顿，声线提高了几分，“我会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