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唉，小雅。”
沈天德怜惜地摸摸少女柔顺地长发。
“你可真是个奇葩。乖，警察叔叔现在告诉你，你啊，是被自己的想象骗了。你的秘密以后一定要藏好，不能告诉任何人。长得再好看的男人也不行。”
“你当我白痴吗？”小雅用力在沈天德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因为是你我才说的。其他人，就是撕烂我的嘴我也不会说！”
“我你也不该说。”沈天德摇头。
“所以，就是我说的，你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小雅像智者一样，怜悯地看着沈天德，随后她又笑了，“不过这样最好。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
“如果‘喜欢’这种感情会让我变得像你一样弱智，还是免了。”
沈天德从口袋里抹一根烟，塞进嘴里，想点火的时候看了眼小雅，把火机放回了口袋，嘴角叼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恋爱大师小雅继续宣扬着她的爱情哲学。
“真正喜欢上一个人，自然而然，就会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好东西分享给他。而我拥有的最有价值的……就是不老不死的秘密。”
“所以，这些都是李海斗教给你的？”沈天德的话里隐藏着恶意的嘲讽。
但是小雅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恶毒，她在夜风中轻轻叹息。
“是的。哥哥就是这样……把他所有的爱给了我。”
“……但你却并不爱他，不是吗？”
局里的老前辈都说他适合做警察，沈天德认为，不考虑品性单看能力，这话倒是没错。
他记得小雅有意无意说过的所有话，结合这丫头的性格，他大概能侧写出他们“兄妹”的关系。
所以李海斗被杀……
他妈的，居然真的是因为“颜值”啊。
“李海斗，如果长得有我一半好看，就不会死了？对吧？”
沈天德似笑非笑地问，眼底的冷漠不再隐藏。
“你们不老不死，而你，不想永生陪着一个你不爱的相貌平凡的男人。所以，你眼睁睁地看着凶手杀了他。”
小雅唇边的笑意慢慢凝固，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沈天德怜悯地揉揉她的长发，手掌从光滑柔顺的发丝移到她纤细的脖颈。
“那你凭什么相信，你付出一切之后，我一定会爱上你呢？”
小雅低下头，微微涨红了小脸，轻声嘀咕，“你没理由不喜欢我……从来没有男人能拒绝我。”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秘密，不明白你最大的价值。”沈天德轻蔑地笑。
“可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小雅气乎乎地问。
沈天德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而低缓。
“如果，我用枪射击你的耳后，在你晕厥的时候砍下你的头，挖出你的心脏……吃下去。是不是就能变得不老不死？”
“！？”小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傻丫头。”沈天德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透露的情报已经足够多了。”
小雅说，能让人“不老不死”的关键被凶手带走了。
这个“关键”很可能是让人脱胎换骨的仙丹灵药。
但沈天德恰巧认识周乾，所以他能看出来，小雅不是一个修行人。
而李海斗，一个靠倒卖文物敛财，养着个无脑美少女，日常过着奢侈生活的“文物贩子”，怎么想都跟修行人八杆子打不着。
沈天德有种直觉，凶手和李海斗是同类，都是妖邪类的“非人”，他们在争夺的东西，大概不会是仙丹灵药。
沈天德随即又想到，凶手从李海斗身上带走的，还有——头颅和心脏。
射击要瞄准头，因为耳后是弱点。砍掉头，应该是为了延迟复活和自愈，以便有足够的时间挖掉真正关键的“心脏”。
而自古以来，民间流传的关于“邪术”的描述中，心脏就是最“特殊”的器官。在一些志异故事中，妖怪就是通过吃掉“心脏”，吞噬死者的灵魂和力量。
所以，沈天德故意用语言试探小雅。
她的态度等于肯定了他的猜测。
“好吧，你现在全都知道了。可你不会伤害我，不是吗？”小雅挑衅地瞪着沈天德。
“你对我倒是比我自己更有信心。”沈天德笑笑。
“女人对男人的了解，有可能超出男人自身。”小雅也微笑着回望他。
沈天德没有再和她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
“你说的对，我是个警察，制裁凶手是我的责任。”
小雅眼睛一亮，“那你是答应了？”
“让我听听你的计划吧。”沈天德说。
……
出租小屋——
厨房里传出“哗哗”的水流声，李海华很自觉地在吃过晚饭之后主动去洗碗。
电视机里，黄金档电视剧大眼睛女主角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间中不时传出男主角歇斯底里而又深情咆哮。
陈婉茹眼睛死死盯在屏幕上，却一点儿没关注剧情，脑海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已经斗争了一整个白天了，还没有结论。
如果……告诉李海华那个“贝壳”已经找到了，他会很开心吧。
然后呢？
他就再没有留下的理由，肯定会离开。
陈婉茹很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不想还给他，哪怕他心里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也不想离开他……
多一分一秒也好，想更多地看着他，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存在。
“喜欢”这种情感多么莫名其妙啊？
怎么就喜欢上了？
怎么就已经喜欢得无法自拔了？
“是妖术……”陈婉茹喃喃自语，“他肯定是怪物，对我使用了妖术……”
脚步声响起，李海华走进房间，“水烧好了，你杯子呢？等下把药吃了。”
“哦。”陈婉茹茫然地应了一声，指了指书桌上的保温杯。
李海华拎着水壶走过去。
袅袅白雾伴随着流泻而下的水线升起。
突然，李海华停下了倒水的动作，抬头盯向身后某个方向。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某处的某种影像，脸上的表情如同冻结，阴沉得可怕。
陈婉茹一愣。
李海华眸中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悲伤、痛苦、仇恨、挣扎……最终定格在……杀意。
周身散发着浓郁杀机，仿佛丛林恶兽的少年……
陈婉茹曾见过一次，是那天昏迷后，刚刚醒来时的李海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