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书屋 > 其他小说 > 道魂葛秦鉴杜修言 > 第6章 他竟能知道我的梦
第二天,中年人果然又下得山来,为二奶奶做了一场超度。不过他这次来的时候,穿的是那件洗的干净后的青色道袍。这件道袍穿在吴莫离身上的时候,显得极不合身,甚至有些猥琐,而穿在这个中年过年人身上,则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等到二奶奶入土之后,树栋哥几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又为谁先去守墓这件事弄得脸红脖子粗。也是,这哥仨都守着如花娇妻,谁愿意去守着那瘆人坟包子?

村长叹了口气,走过来冲中年人递过一支烟,道:“这几天慢怠了先生,还望别介意啊!”中年人把烟挡回去道:“这哥仨也真成问题!”

村长苦笑道:“一群不孝子,让您见笑了!”

这时,昨天那个被二奶奶咬伤的村民,掐着一只大母鸡,拎着一蓝子鸡蛋冲中年人走过来道:“大哥,昨天多亏你救命,这点东西就当是俺的谢礼!”

中年人刚要说话,却一眼看见了跟在后面的我,不仅一愣,接着便目露喜色,他走过来道:“你叫啥名字?”

我还没说话,那名拎着鸡蛋的村民便插话道:“这是我的娃子,叫修言,哦,姓杜!”不错,这就是我,杜修言,那年我十八岁,正在上高三。

中年人叫做葛秦鉴,后来便成了我的师傅,也是将来影响我一生的人。当时,我刚刚学了东坡先生的那篇《赤壁赋》,那羽扇纶巾的风流用在仙风道骨的葛秦鉴身上最合适不过。葛秦鉴摸了摸我的头,又问了我的一些生辰八字,转过身道:“老哥,我想把你儿子带走!”

老爹慌忙放下鸡蛋道:“这可使不得,我可就这一个儿子,老了我还指望他给我摔老盆呢!”摔老盆,是长者死后,儿子祭奠亲人的送别礼。就是把一个陶制的盆子顶在头上,在棺材前摔碎。这种事一般都由长子来完成。如果谁家没有儿子,闺女是不能代替的,这也使得一些家里没儿子的常常感叹:“唉,这一辈子连个摔老盆的也没生下来!”

我是学校体育队的主力,个子已是不矮,体格也是当当的棒。只是那个困扰我的梦一直搅扰地我夜不能寐。

这个梦在从我记事起,仿佛就成了我如期而至的客人,从无间隔,少有错过。甚至有一天不做这个梦,就会觉得不习惯……

四个面容冷峻的虬髯大汉,分别身着黑、白、青、红四色的阔袍长衫,在无边的夜色中悬空大步而行,四人的肩上抬着一具黑色的诡异棺材,棺为石质,通体墨黑,没有任何的雕琢,却隐隐泛着无边的血渍,棺材的底部,滴答出一颗颗的血滴,因为走的急,那些血滴往往还没落到地下便早已随风化作细细的丝线飘远。这四个人,这一具棺,没有任何的停留,径直向我走来。待走的近了,我才发现那具黑色的棺材上竟然画着一只黑色的硕大的老鼠,并镌刻着一串熟悉的名字……

就是这个梦一直困扰了我十八年。

葛秦鉴昨天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二奶奶,他的本领在村里早已传的神乎其神。说不定他能破解这个可怕的梦的来源。

我大着胆子说:“师傅,我夜里经常作噩梦……”

“我知道,四个大汉抬着一具棺材,每天夜里都去找你!”葛秦鉴打断我的话,却接着我得话柄说道。

我讶然道:“你怎么知道?”

他只是笑笑,却没有说话,

我故意进一步为难他道:“那你说说,那口棺材上都有谁的名字?”

葛秦鉴笑了笑却不说话。

一边的吴莫离急切地问道:“棺材上还有名字?都是谁?”

见难住了葛秦鉴,我不仅有些得意道:“那上面的名字都有……”

“住嘴!”葛秦鉴瞪着眼冲我大声喝道。

从见到葛秦鉴到现在,我还从没见到过他如此的声色俱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如此的吼我,我的脸不禁红了又白。

我白了他一眼,鼓着嘴道:“我自己的梦,愿说就说,碍你的事了?”

葛秦鉴似乎也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急忙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千万别说出来,否则就会遭天谴!”

“哼,天谴?谁信!”我倔强的哼道。

葛秦鉴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便不再言语。与我爹极力拒绝我跟着葛秦鉴学徒正好相反,吴莫离倒是表现出极大地虔诚:“师傅,你收下俺吧,俺想给你学徒!”

葛秦鉴又叹了口气,看了看吴莫离,又看看了胖三,一言不语的走了。

我父亲慌忙追上去,把手里的那只大母鸡和一篮子鸡蛋硬塞给了葛秦鉴。盛情难却,接过鸡蛋,葛秦鉴犹豫了一下,对我爹说道:“他活不过三天了!”

我爹一愣,道:“谁?”

“杜修言!”

我爹的脸白了又白,因为人家有恩与他,又不便说出难听的话来,只是默然退下。

葛秦鉴大步地走了,吴莫离涎着脸,凑上来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好奇地问道:“哎哎,那谁,棺材上到底写着谁的名字?”

葛秦鉴的本领我已经见过了,甚至连枪也打不死的二奶奶在他手里竟过不了一个照面,谁人不佩服?虽然我有些犟,但还是不敢那我的生命开玩笑,既然葛秦鉴都说了,这是天机,说出来要遭天谴,那我还敢说吗?话又说回来,我的梦怎么跟天机扯上关系了?

胖三走过来,挽着袖子揪住吴莫离的耳朵道:“吴道长,别神神道道的了,有能耐你自己猜去!”

吴莫离从他手里挣出来,有些愠怒:“别小看人,哎,对了,你不是说也要拜葛秦鉴为师吗?怎么地,咱俩一块去?”

胖三和吴莫离同岁,俩人虽然经常打闹,但还是很合得来。胖三说道:“下午我和师傅还得杀一头猪,镇上花太岁的女儿昨天不是死了吗?明天要下葬,紧赶着杀猪炖饭呢!”

这时,我爹走过来,忧心忡忡的扯住我道:“老臭啊,这三天你那也别去,赶紧给我回家!”

看来葛秦鉴的临走撂下的话,已经令我爹感到不安了。

我心里一喜道:“那也不用上学了?”

爹一怔,搔了搔头说道:“不上就不上!”

在我爹的眼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两天正好是星期天,要不然,我一年也难得出现在村里。上学固然重要,但比起儿子的性命那可真是缰绳与老牛的概念,要是老牛死了,缰绳还有个毛用?

村长插话道:“胖三,你刚才说花太岁的女儿死了?那闺女好像才十八岁吧,怎么着就……”

吴莫离叹了口气道:“她和修言同岁,叫米蓉。长得那叫一个盛气啊,可着咱镇上再也找不到比她再漂亮的女娃了。可是阎王殿里无老少,阴曹府里多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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