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看着李素关门离开，这才扭头看向若无其事的阮翊文：“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阮翊文眨巴着眼睛看他，像是在说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公开练习生，很快赵娟宁是我妈的事也会爆出来，短时间内我的热度都是很高的，这个时候公司亲自找人拍我和你吃饭，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阮翊文睁着漂亮的眼睛看他：“什么意思。”
张弛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平常的不好惹气势面对阮翊文时总得费尽力气演出来。
“公司在保护你，你的身份到底有多不禁扒？我都被星林藏了三年多了，在这个快出道的节骨眼上又被公开，你觉得这说的通吗？”
阮翊文面不改色：“我不明白这些，但我明白星林花钱养了这栋楼里几十个练习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我只是个练习生，如果这些也要求我必须看透的话，那我干脆出门打车去总部，那栋写字楼里应该有比练习生更适合我的职位。”
张弛被这一大段毫不结巴的话听得一愣，随即哼笑一声：“你可真会说。”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张弛也不知道，不过无论阮翊文是什么背景都不会影响他喜欢阮翊文。
他只是有点担心阮翊文背景太优越，人家家里知道了自己在死皮赖脸的追，怕是要把阮翊文带走，离他远远的。
他更怕阮翊文家人拿出一张天价支票像偶像剧那样勒令他离开。
张弛心里觉得自己好笑又可耻，明知自己单恋最大的阻碍是人家是直男，却忍不住担心起更大的困难。
“公司公布了我集中了所有热度，但又安排人去拍我们吃饭，应该是给你输送热度，担心你以后跟四个公开练习生一起出道会人气垫底。”
阮翊文不信：“按照你的说法，公司用你聚焦热度保护我，却又让我和你一起被拍，有悖你的逻辑吧？”
张弛正在出神，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公司发的视频，除了露出你那一头头发茬之外，一定不会让你露一点正脸。”
能有多大背景，张弛颓然觉得自己过度紧张，如果真的有了不起的背景又怎么会在这里被欺负。
可阮翊文的一举一动都不露怯，即使被欺负也没瑟缩之感，已经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得体的表现了。
冷静自持，能反抗都在无谓的反抗，不能反抗也在坚韧的隐忍。
“嗯，走吧。”张弛顽皮的把阮翊文头上的渔夫帽抢过来扣在自己头上，揽过阮翊文的肩往外走。
“去哪儿？”
“吃肠粉啊，我的营业cp。”
视频放出来后寸头cp人气更高，阮翊文觉得不舒服，但也没有说什么，也没人可以说什么。
尚云辞在吃饭时提起过，星林娱乐的舆情监测部有在引导粉丝往公司拆cp上想，搞的神秘寸头阮翊文的粉丝活跃度特别高。
他们会在官网里发寸头cp相关的话题，也会给星林娱乐练习生部官博发私信，不要只让张弛一个人出道，寸头cp一个都不能少。
阮翊文听的皱起眉头：“可我会出道的，公司内部都知道不是吗？这样做不算欺骗粉丝吗？”
尚云辞把牛肉送进嘴里，随便点点头：“也许吧，我没在练习生部工作过不太了解，他们这么搞就是为了替你吊粉丝胃口。”
“不炒cp不行吗？”阮翊文拿筷子轻敲了下杯壁，清脆而又微小的一声。
尚云辞摇摇头：“我不知道，放心吧迟早会拆，相信他们，他们都是专业的。”
阮翊文没什么胃口的放下筷子被司机送去公司。
今天公司考核，这种会上妆发和服装，还会录像的考核大概两个月一次。
阮翊文和张弛被勒令早去一个小时，去了才知道为什么要他们两个早去。
四五个发型师推着移动柜子来给他们接头发…
张弛无奈的笑了：“我就知道这寸头不行。”
“那你还跟我一起剪。”阮翊文不高兴的说，嘴巴微微嘟着，目光垂在那一堆头发上。
“宠你呗。”张弛伸手揉了一把阮翊文这即将变长的短发茬，“你说我为什么宠你。”
阮翊文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跑到一边去，又被造型师抓回来塞到椅子里。
造型师冷哼一声：“我早跟你说别私自动你的头发，你偏给我找麻烦。”
张弛不怀好意的接话：“托尼老师，我们两个这头剃的不是为了给你找麻烦，而是为了证明感情。”
几个造型师都笑出声。
“张弛！”阮翊文不乐意了，转过脸去生气。
头发接了两三个小时，阮翊文打折哈欠醒过来，在温暖安静的环境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入目的就是几个造型师慈爱的看着他笑，阮翊文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歪头歪到酸的脖子。
张弛在一旁噗一声笑出来：“你口水流到我大衣上了。”
“啊？”阮翊文脸颊瞬间发烫的低头看，自己正窝在椅子里，张弛的大衣柔软的盖在自己身上。
“哪有？”阮翊文抿着嘴巴低着头找哪里有湿掉的痕迹。
张弛一笑，“我逗你的。”
造型师托尼推门进来，“接完头发的发型师去大化妆间，那边还有几个造型没做。”
然后径直朝阮翊文走过来，“不听我话非剪头发，现在又起个大早来遭罪。”说着拿了瓶定型喷雾，一手把阮翊文的头发撩到后边一手按动喷雾给他头发定型。
阮翊文呛的咳嗽起来。
造型师很快的给阮翊文化了个妆，又去一旁给张弛画。
头发又变长了，这头刚接好的头发让阮翊文觉得这是他脑袋不能承受之重。即使过一会儿他就会习惯这个轻飘飘的重量从而忽视掉。
他会偶尔忘了头上的头发有点长，但不会忘了当时在那个小发廊里理发师帮他剃掉那些头发的感觉，头上和心理上的双重轻松。
造型师给张弛化完妆，走到门口时目光又不经意瞥了阮翊文一眼，又补了句：“阮翊文你用手把鬓角头发拽下来两缕我看看。”
阮翊文觉得这样还算利落，他不喜欢很多碎发，“不要。”
“这跟你风格不符，你别让我在你这儿浪费时间，那边还有五六个人的妆要试，没功夫和你耗。”
时间久了张弛大概也能理解阮翊文的脑回路，肯定又在因为不能决定自己的装扮而生闷气。
“哎…”张弛拉着阮翊文坐着的那把转椅扶手把他转过来，利索的伸手帮他在两鬓拽下来了两缕碎发。
“行了吧？”张弛看向造型师。
造型师点点头出去了。
“你这样好看。”张弛试图安慰他。
阮翊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是有点遮眼睛。”
“其实你头发也没多长，就狼尾长一点，前面的跟我差不多的。”张弛说。
“没有，比你的长了好多，起码三厘米。”
张弛啧了一声，“这个风格适合你，相信我，你现在非常好看，我见过最好看的造型就是你现在的样子。”
阮翊文脸一僵，“别…”
张弛一头雾水，不知道别什么，别让自己夸他还是别让自己喜欢他。
阮翊文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排斥他，他对张弛的排斥深入潜意识。
化妆师半掩着的门被推开：“张弛来大化妆室，托尼说给你改妆。”
“好的这就过来。”张弛一边答应着，一边不耐烦的偷偷叹气，起身活动了下腿就出去了，虽然接头发一动不动坐的这几个小时很累，被造型师骂很惨。但如果再选一次，他还是要和阮翊文一起剃头发的。
造型室空了下来，阮翊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回过神时是因为自己居然抽噎了一声。
阮翊文抹了下眼睛，然后把头发都撩到后边去拿起定型喷雾足足喷了十几下，直到头发上蒙上一层未散开的白雾。
上午十点考核的老师才到，阮翊文也是再进入舞室之前才听到紧张的练习生说这次评分的有自己亲哥阮斯元。
阮翊文瞬间觉得紧张起来。
练习生们陆续进去靠着墙坐成一排，阮翊文最后一个进来坐在最靠门的位置。
阮斯元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点了点头：“就从这边依次开始吧。”
阮翊文只得站起来走到中间去唱歌，幸好阮翊文从小跟父亲去参加很多聚会和活动，心理素质很好。
阮翊文唱完之后老师们低头打分，多余的话谁都没说，一旁评舞蹈的老师示意他跳舞。
阮翊文还是跳爵士，两个月努力下来阮翊文已经从不能驯服自己四肢进化到了脑子和四肢达成友好合作的地步了。
阮翊文穿着所有服装中设计的最宽松飘逸的衬衫，大家都看的出来，造型师把设计感最强的衣服都优先分给了长的好看的。
阮翊文眼妆浓重，衣服纯白飘逸，又仙又妖，好的造型确实能弥补一些动作上微小的缺陷。
跳完后阮翊文喘着粗气鞠躬后站好。
阮斯元看了他几秒，心里觉得这个弟弟很适合做艺人，条件很不错，进步也很快。
那几十个在舞室努力练习的夜晚总算没被辜负，阮翊文站在那里，脸上没有骄傲得意，只是很累的喘着气。
他看不见自己进步快慢，只看得见自己和别人还差多少。
舞蹈老师先给了评价：“你跳舞框架很好看，对于跳舞你还是很有身材优势的，但有些细节处理还是比较体现问题的，再一个你得注意表情管理，你跳的jazz，有时候我看你表情感觉你在跳krump，详细的过后你们舞蹈老师会跟你细说，就这样。”
阮翊文还在平复呼吸，朝老师鞠了一躬没说话。
“你音色很好，但有些地方有点走音，另一个，你气息不稳，跟你们声乐老师说，让他帮你调整。”
音乐老师评价完之后就看向阮斯元，阮斯元主要是被请来指导说唱的，但阮翊文的定位是vocal，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阮斯元看着弟弟还是觉得该说点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他的头发：“你头发是造型师焊上去的吗？”
阮斯元怕自己太凶，微笑了一下：“跳舞的时候头发一动不动。”
阮翊文心虚的看了眼愤怒的造型师，默默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