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书屋 > 科幻小说 > 枭雄入赘后 > 第48章 第 48 章
祝宜年是一个好老师, 能做他的学生,是你楚熹上辈子积德,你要感恩戴德, 你要勤奋刻苦, 你要……早起。

寅时刚过,楚熹在心中默默激励自己一番后, 便在冬儿的召唤下起床梳洗了。

这是她跟着祝宜年学习的第六个清晨。

照例, 吃过早饭,提笔习字。

祝宜年对她的要求在逐步提升,一个笔画练习半个时辰是常有的事,过程枯燥, 乏味, 无趣,极为考验耐心。

不过成效很明显, 楚熹已经养成了肌肉记忆, 虽称不上信手拈来,但落笔比之前扎实许多。

祝宜年偶尔也会颔首夸赞一句“有长进”。

楚熹在他全神贯注的监督下写了一个时辰, 手指开始感到酸痛, 仰起头, 看他。

“把这篇写完。”

“……”

祝宜年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楚熹叹了口气, 继续埋头写, 待写完最后一个字, 便急不可耐地放下笔, 活动自己那僵硬的手指。

饶是如此, 不敢有半句怨怼。

她坐在这练字, 祝宜年在旁站着监督, 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完全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若她还抱怨,那得多不识好歹。

“昨日布置的功课少城主可做了?”

“嗯……”

“字帖收起来,一炷香后我要考校。”

这是楚熹每日最害怕的环节。

听写,错一个字罚抄百遍的听写。

她昨日错了十二个字,酉时从外面回来,直到亥时三刻才抄完,一秒都没敢歇着,就温习今日要考的,足足折腾到后半夜,说老实话,她上高三那年都没这么累过,黑眼圈都折腾出来了。

“先生。”

“怎么?”

“明日能不能歇……”

祝宜年将手中的书轻轻压在案上,明明没使多大力气,却叫楚熹浑身一哆嗦:“算了,当我没说。”

“少城主想歇一日便歇一日。”

“不,我不想,我如今一日见不到先生,饭都吃不下去。”

祝宜年挑唇,将书推到她面前,算是给她一点小奖励:“抓紧,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百姓挂在嘴边上的一炷香,通常指半个时辰,可祝宜年所说的一炷香,是真有那么一炷香,又细又短,燃烧极快。

楚熹二话不说翻开书,背诵那祝宜年用朱笔亲手写下的注解。

香燃烬,书立刻被抽走。

祝宜年道:“敷奏其勇,不震不動,不戁不竦,百祿是總。”

待楚熹写下“敷奏”二字,他问:“何意?”

“施展。”

“戁为何意?”

“恐惧。”

连着两个问题楚熹都答得毫不犹豫,足以看出昨晚没有偷懒,祝宜年瞧见她眼底的青黑之色,心中稍稍动容。

到底是个小姑娘,没必要太过苛刻。

考较完毕,祝宜年合书笑道:“并无错处,很好,就准你歇一日。”

“真的!”

“今日便到此为止,你闲时也要自觉,勤加苦练,不可懈怠。”

不仅有一天假期,还能早下课,这是什么没有家庭作业的快乐星期五!

楚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先生放心!我会的!”

她这一副要冲出笼子去撒欢的模样,祝宜年怎么可能会放心,只是话已出口,倒不好再改。

楚熹看出祝宜年的悔意,忙站起身道:“我送送先生吧。”

“……嗯。”

老爹视祝宜年为座上宾,知晓他性子孤僻,喜好幽静,特地为他腾出一处小院,无事不去叨扰,酒菜茶饭也有专人伺候。

祝宜年每日从楚熹那里回来,或抚琴,或习字,或钻研棋谱,生平难得的轻松闲适。

文竹瞧见他进门,不由一愣:“先生今儿回的好早。”

自祝宜年成了楚熹的先生,包括文竹在内安阳府一众仆婢都称他为先生。

分明才几日的功夫,再去想从前的一切,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仿佛他自来就是楚熹的先生。

祝宜年面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这安阳真不愧是南六州百姓口耳相传的宝地,一旦置身于此,便将那些积压深重的俗世困苦轻易忘却,难怪楚光显一味筑墙囤粮,想把乱世纷扰隔绝在外。

可惜……

祝宜年仰头看向高悬碧天之上的刺目金轮,低喃道:“该来的终究是要来。”

文竹没听清他说什么,只瞧他神情有些寂寥,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道:“先生整日在这院子里闭门不出,多无趣呀,安阳城这般热闹,先生不妨四处转转,散散心,解解闷。”

祝宜年轻笑了一声,视线移到文竹身上:“你若想出去玩,就去吧。”

文竹不大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原先是家中幼子,虽贫寒,但父母兄长都很宠爱他,用不着他下地务农,只给乡里富户放羊赚一些小钱贴补家用,那日子真好,守着青草地,挨着小河流,与雪白肥硕的小羊作伴,他还养了只小黄狗,有小黄狗帮他看着羊群,他便可以爬树掏鸟蛋,下河捞鲜鱼,累了就躺在青草地上睡一觉。

直到那日锡州兵变,亳州张家抓壮丁上前线,不由分说的带走了他父兄,母亲急火攻心病死了,嫂子们不得不回娘家讨生活,朝夕之间,热热闹闹的家,就剩下他一个。

他想等父兄回来,没熬住,活不下去,只能自己把自己卖了。

命好,遇见先生,来了安阳。

“给。”先生递过来一锭银子,温温和和地笑着对他说:“拿去买身厚实些的衣裳。”

文竹想哭,可眼泪早流干了,哭不出来,只将那锭银子推回去:“不用不用,少城主早让人给我做衣裳啦,昨日送来的,我见天暖和了,就没舍得穿,想等除夕那日再穿。”

生怕祝宜年硬要给他钱似的,文竹紧接着又道:“我去给先生泡一壶茶吧!”

祝宜年看着文竹匆忙跑开的背影,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那锭银子。

翌日。

祝宜年照旧寅正时分起身。

文竹端着水推门而入,服侍他梳洗,见他今早格外慢条斯理,不由问道:“先生今日不去给少城主讲书吗?”

“嗯,她累了,要歇一歇。”

“那我去厨房取早膳来。”

自祝宜年来安阳,一直是在楚熹书房里用早膳,文竹不太清楚他的喜好,就拿了些清粥小菜。

祝宜年看到那小小的粥碗,笑着摇摇头,他真想知道楚熹是从哪弄来的大碗,一碗足足能顶三碗。

不过,习惯了和楚熹一起吃早膳,忽然自己一个人吃,莫名有些没滋味。

祝宜年盯着对面的空椅,略略走神。

他不得不承认,楚熹吃东西的样子虽不甚雅观,但很香甜,白瓷勺子舀了粥,一口塞到嘴里,又要夹小菜,又要咬面饼,直到把两腮填满,才眯着眼睛嚼起来。

“先生笑什么呢?”

“没什么。”

祝宜年浅尝了两口米粥,忽问文竹:“少城主昨日几时回的府中?”

文竹是小孩性子,在他面前拘谨,离了他就很活泼,这院里的仆婢都爱同文竹逗趣闲聊,好些事他不知道,文竹一定知道。

“昨日少城主天黑了才回来,好像和那个仇阳一块去安民村了,彩云姐姐说少城主只要出门,就准会去找仇阳,还说仇阳将来多半是要入赘楚家的。”

前阵子安阳少城主大闹蟠龙寨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祝宜年也略有耳闻,据他所知,楚熹能顺利逃出蟠龙寨,全靠这仇阳拼死相护。

仇阳于楚熹,是重于泰山的救命之恩。

知恩图报自然是没错的,可……仇阳的身份,实在不足以匹配安阳少城主,不足以匹配他苦心教导的学生。

救命之恩,有无数种可以报答的方式,没必要以身相许。

祝宜年满怀心事的草草用过早膳,练字,抚琴,皆难以沉下心。

犹豫许久,去寻楚光显。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爹也爱睡个懒觉,祝宜年来的时候他刚起身,匆匆的擦了一把脸,赶忙出来招待:“贤弟这么早来是有何事?可是府里下人有不周到的地方?”

祝宜年微微摇头,指尖轻抚着茶托边沿,是有话要说又不好启齿的模样。

老爹一合计,眼下这个时辰,祝宜年应当在教楚熹习字,突然来找他,八成是要向他告状了。老爹猴精猴精的先发制人:“是不是我家三儿哪做得不对,惹恼了贤弟?贤弟无需顾忌!只管同我说!那孩子从小就没了娘,做错事我总也不忍心责备她,一贯娇养着,养出一身的坏毛病,幸而遇到贤弟这等良师尊长……”

那句“从小没了娘”一出口,祝宜年就知晓了老爹的心思,心中暗暗叹息。

多亏楚熹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学生,但凡顽劣一点,有楚光显这般纵容维护,他必定不能管教。

“楚城主多虑了,少城主言行谨慎,并无差池。”

“啊……那贤弟来此所为何事呀?”

“我听闻,楚城主似有意招仇阳入赘?”

“这个……”

老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几个月以来,他有在暗中考量仇阳的品性,的确称得上忠肝义胆,英雄好汉,也就是在安阳,不能施展拳脚,倘若投身别处,在这乱世当中必将大有作为。

可问题在于,仇阳是个将才,绝非帅才,一字之差,天地之别。

一把刀再怎么锋利,哪怕削铁如泥,也只是一把刀而已。

经历这么多波折,老爹对未来女婿已经放低了要求和标准,首要的,楚熹喜欢,次要的,能替楚熹撑起半边天。

回首前两个“准女婿”,就当薛进那狗东西是出身穷苦毫无背景,可他的才能不作假,独自一人便能兼顾府衙所有重任,多繁琐的差事到他手里都迎刃而解,这一点,仇阳就比不了。

谢燕平呢,到底生于世族,待人接物,面面俱到,虽说少了点锐气,但有合临城这么一座靠山,勉强可以弥补,这一点,仇阳也比不了。

仇阳若为心腹肱股,主子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世上找不出比他更好的。

若为夫婿,若为这一城之主的夫婿……

老爹思忖半响,终于开口道:“如今时局动荡,朝不保夕,我不愿三儿病急乱投医,仓促草率的成婚,左右她还小,过两年再看看,那仇阳是个好的,是个认学的,是个肯苦干的,再等等,不急,不急。”

祝宜年点点头,认同老爹的主意:“终身大事,理应仔细权衡。”

“贤弟特地来找我,就是为这个?”

“嗯,少城主聪敏伶俐,有爱民之善心,将来必会有一番建树,我以为,楚城主定要选一位能与她同心同德,相互扶持的良婿……”

祝宜年话未说完,老爹已然眼泛泪光,激动上前,捧起他的双手,真情实意的唤道:“贤弟!”

祝宜年:“……”

不怪老爹激动,祝宜年能为楚熹的婚事忧心,说明他真正将楚熹看做自己的学生,乃至子侄小辈,所以才会为楚熹做长远打算。

这是何等的情谊啊!

在老爹和祝宜年“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时,楚熹刚刚睡醒。

实实在在的自然醒。

太爽了,太快乐了。

楚熹窝在温暖的被卧里,对冬儿感叹道:“果然啊果然,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比躺平更幸福的事了。”

冬儿把她今日要穿的中衣放在炭炉上烘烤,手摸着,里外都热乎了,方才塞到楚熹的被子里:“小姐快别美啦,还是起来练字吧。”

“不练,好不容易歇一日,我要躺到午时。”

“……奴婢可听说先生一早就去找城主了。”

“啊?”楚熹一愣,很快道:“兴许为别的事呢,是他准我歇的。”

冬儿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转过头又忙自己手里的活去了。

楚熹却不能再心安理得的躺平,憋了一会,到底垂头丧气的坐起来穿衣,主动到书房练了一篇字帖。

而后出门去找仇阳。

这两日她得空,赶上仇阳休沐,正好可以去安民村那边做一做战前准备。

薛军早晚打到安阳,这是安阳百姓心中的共识,想着或许帮不上忙,好歹别拖后腿,家家户户都囤了一些米粮,足够度过整个冬季。

安民村就有些麻烦了,即便在这居住了一段时日,也远远比不上城中百姓的积蓄,过冬的衣裳,木炭,米粮,都成问题。

他们既不往别处逃命流亡,愿意守在安阳的安民村,楚熹就不能放任他们不管,就算无法让他们丰衣足食,也不能叫他们饿死,冻死。

打从天降冻雨那日起,城中大大小小的裁缝铺便日夜不停的赶制冬衣,知晓是给安民村百姓过冬的,许多闲在家中的妇人纷纷来领布料棉花针线,拿回去做活,再把成衣送到府衙,只几日的功夫府衙里就压了上万套冬衣。

冬衣,米粮,连带着为数不多的木炭,往安民村运了足足两个长夜才运完。

“木炭都发下去了!按少城主吩咐,先紧着家里有幼童的。”

“少城主!东边的百姓说土太硬,底下都是石块,挖不动地窖。”

楚熹刚忙完那件事,这件事就找上来了:“有那么硬吗?”

城卫重重点头:“我去看过,挨着山根,全是大石块。”

这就难办了。

楚熹怕薛军一头扎进安民村,在安民村里安营扎寨,故而让百姓们自己在家里挖个隐秘点的地窖,一来能藏粮食,二来真出事也好进去躲躲。

地窖挖不成……

“原来庄子上是不是有个打粮的禾场。”

“有!”

楚熹记得有,她还和薛进一块在禾场放过烟花:“就在禾场底下挖个大一点的地窖,实在不行让他们都到那去。”

这个城卫领命而去,又一个城卫跑上前来:“少城主!”

“又咋啦?”

“有百姓让我问问少城主,安阳征不征兵,他们说,他们都是从舟凤来的,自幼长在舟凤,相互之间都能担保身份,绝非西北细作……”那城卫停了一会才道:“他们不想总是躲躲藏藏,愿意冒死御敌。”

楚熹无奈的笑笑:“你去回他们,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日算一日,让他们护好米粮,旁的不用管。”

楚熹是真不担心薛军会对安民村下手。

将士攻城之时,城中百姓有些伤亡在所难免,可安民村不一样,安民村近两万百姓,无遮无挡的立身于天地间,是靠着几方势力的捐助活下来的,是名副其实的善举。

动他们,就等同于和辉瑜十二州所有百姓为敌。

楚熹以为薛进在沂江上搞出一批西北义士,就是有收买民心的意思,既然要收买民心,这安民村便是聚宝盆,他不仅不能动,还得护着。

挖地窖藏粮食,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楚熹踮起脚尖朝远处的人招招手,大声喊道:“仇阳!”

仇阳快步走到她跟前:“怎么了?”

“米粮都分完了吗?”

“差不多,申时前后能分完。”

“所有百姓都登记在册了?”

“嗯,照你说的都记好了,有十几个行迹比较可疑的。”

安民村百姓都是西边各个城池的流民,不少是一家人先来,亲戚们闻讯投奔,正如那些舟凤百姓所言,可以相互做担保。

细作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可能拖家带口老少俱全,楚熹借着分发粮食,让仇阳细细调查了一番。

“好,盯紧那些人,若他们有什么动静,别打草惊蛇。”

“我知道了。”

交代给仇阳的事,只要他敢应下,就会办的极其妥帖,楚熹很信得过他。

安民村的准备工作到此基本结束了,楚熹不由伸了个懒腰:“唔——”

仇阳笑笑:“早些回去歇着吧。”

“歇什么呀,明儿个先生还要考校功课。”楚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张纸,摊开来给仇阳看:“瞧见没,这些都是要写的,还不算先生的批注。”

“怎么越来越多了。”

“哎,我也想问,不敢问,我看你的。”

仇阳犹豫了一下,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上面是书塾学究留给他的功课,比楚熹的简单许多,完全是孩童刚启蒙的程度:“我才学写字,学究说我起步晚,不必太心急,慢慢来就好。”

“这些都是你写的?”

“嗯。”

“哇塞,可以啊,你学能有一个月吗?”

“正好一个月。”仇阳很快收起那张纸,一本正经地说:“写的还不好,我回去再多练练。”

楚熹看着他,摇摇头,很无奈道:“你这样搞得我好惶恐。”

“为何惶恐?”

“我怎么说也比你早学了一年多,要是哪天你超过我了,我如何自处啊。”楚熹双手垂落,仰起头哀嚎道:“苍天啊,这也太卷了吧,还要不要人活!”

两个学渣讨论完各自的学业,米粮也分发完了。

楚熹坐上马车,领着一众城卫打道回府。

行至半路,忽听一阵快马铁蹄声从后方传来。

“少城主!少城主!常德急报!”

楚熹将头探出窗外,只见那常德探子勒马急停,骏马嘶鸣,高抬前掌,险些将他甩下来。

“慢点啊,常德怎么了?”

“薛军又从顺清打上来了!二十万兵马!还带着投石车和云梯!看架势是要一举攻城!”

楚熹很不意外,这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薛军按兵不动才奇怪:“嗯,你回去禀报城主吧。”

“是!”

探子应了一声,又纵马而行。

楚熹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着什么急啊!”心知他也听不到了,小声嘟囔:“急也没用,干着急。”

这种事换做旁人,恐怕愁也要愁死了,偏楚熹总是一副“反正都这样了,爱咋咋地”的态度,生生逗笑了围在四周的众多城卫。

笑过,仍是发愁。

有一城卫不禁问道:“薛军势如猛虎,连沂军都仓惶逃去了北六州,咱们真的能守住吗?”

楚熹朝他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再说,那薛军也不是毫无弱点的。”

弱点?

粮草充裕,兵强马壮,猛将如云,还有一个狡诈多端的薛进做主帅。

城卫们在心中暗自揣摩,实在不知薛军有何弱点。

仇阳也想不到,疑惑的看过来。

只见楚熹红唇微动,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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