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瞳的身体，僵住了。
她慢慢地转身，看向正仰靠在沙发背上的凌默宸。
他的目光又变得如同以前一样，像一只危险的兽，正处于暴戾的边缘，正要向他眼前不远处的猎物发动攻击。
许若瞳有些恍忽，就仿佛她正在不同的时光中跳跃。
她觉得心底有一股如丝如缕般的痛楚，正在隐隐地升起。
可是，她立刻又想，其实，回到以前挺好的啊。不用多想什么，他做他的，她忍她的。完事后，拍拍屁股，各睡各的。多好！
于是，她轻轻解开了睡袍的腰带，丝滑的睡袍轻柔无声地落在了地上。
“给我脱。”
凌默宸很少对许若瞳，下这样的命令。因为，他很少要求她主动。
许若瞳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思多想，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她平静地、一颗一颗地解着凌默宸衬衫上那几颗亮瞎她眼的24K镀纯金纽扣。
然而，对于她的柔顺，凌默宸并未见有多满意。
他冷笑了一声，讥讽地道：“妓女是这样脱男人衣服的吗？”
许若瞳轻轻地咬了咬唇，改坐为脆，一边轻轻地吻着凌默宸的皮肤，一边慢慢地为他解开纽扣，然后，又解开了他腰上的皮带。
再然后，她咬了咬唇，难过地垂下了头。
“继续啊！怎么不动了？”凌默宸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冰冷。
曾经，对于凌默宸如此的要求，许若瞳总是或倔强以对，或绝望后打算屈从。可是这一次，她觉得心好痛好痛。
她很想和过去一样地倔强地望着凌默宸，然后，对他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可是这一次，她做不到如此平静地面对他。
她慢慢地抬起了头，眼里，已有了眼泪。那是她少有的，当着凌默宸的面，这样落下来的伤心的眼泪。
“我想要的并不多，我不要你给我多少钱，不要你多宠爱我，我只想求你给我一条生路而已。你从来就不缺女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放过我？”
凌默宸的背离开了沙发，他慢慢地坐直了身体，又微微弯腰，与许若瞳脸对着脸地用一只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我在你这里要的，是什么？”
许若瞳含着眼泪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她一直看不清、又以为偶尔看清了一点的男人。
他那双美得过于妖孽的眼睛，因为醉酒而充血，本就性感无比的嘴唇，因醉酒也如女人抹了色浅一些的口红一般。整张脸比平时，更显出了一股如妖般的魅惑。
许若瞳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被这张绝美的脸给蛊惑了，还是更多是被他那惊人的财富给压迫了。
虽然她时常克意地逃避那些脱离现实的、不该有的念头，但某些时刻，她的确无法自控地对这个男人有些隐隐地心动了。
“我记得。你一直要的都是，我让你满意。你要的是，让我知道什么是恨。你要的是，我在你面前毫无廉耻地做你一个人的妓女。”
凌默宸满意地嘴角一勾，残忍而冷酷。
“记得不错！所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许若瞳双眼不眨地盯着这张脸。珍珠般的眼泪一窜窜地落下来，她也不曾眨一下眼。
她要看清楚他，她一定要看清楚他。哪怕一毫秒的时间，她也不可以错过。
这个男人的心，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她必须倾尽全力，才能偷窥到一点点他那幽暗的心里世界。
她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希望在他的这双眼睛、这张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但她就是想要看清楚他。
没有一点点的温度、没有一点点的闪烁，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的只是：完全的冰冷。
许若瞳，这回，你看清楚了吗？你还敢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吗？还敢吗？
许若瞳终于眨了一下眼，眼眶里的眼泪，掉落了下来。
“凌总，如您所愿！”
她的声音与他的那双眼睛一样，毫无温度，也没有哽咽。让人很难想像，这样的话，会是从一个正泪流满面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说完，她伸手将耳旁的头发顺至了耳后，然后，她俯下了头，打算满足凌默宸的要求。
可是，不等她张嘴，凌默宸突然一把就扯住了她脑后的长发，扯得她生疼。
她被扯得不得不仰起了脸，再次看着凌默宸。
凌默宸的双眼红得更加可怕。
他的眼中有两团火焰正在燃烧，那是……愤怒的火焰！
他突然单手死死地扣住了许若瞳的后脑勺，然后，吻住了她。
暴烈而凶狠。
这根本就不像是吻，而更像是撕咬。
许若瞳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她用力地咬下去，一股血腥立刻贯满了她的口腔。可是，凌默宸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依旧只是死死地扣着她，任这个血腥而暴力的吻，继续、再继续……
直到，他抱起了她，将她再一次压在了那同一处沙发上。
然后，毫不怜惜地全面侵占、狠狠掠夺……
因为，他不想许若瞳知道，他不断地问她他对她要的是什么，不断地要她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要借着她的嘴，来不断地提醒他自己——千万不要忘记了，他最初和她玩这个游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混乱、眩晕、痛苦、撕扯，然后，无法抑制的潮涌，汹涌而来，再一次将许若瞳，完全地淹没了。
这一次，她没有昏过去，但比昏过去，实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的脑子，如一团被烟花炸得稀烂的浆糊。
凌默宸依旧压在她的背上，她趴着一动不动。动不了，也不想动。
几分钟后，凌默宸抽身而起，套上裤子，上了二楼。
这一晚，许若瞳睡在客卧，而且，将房门反锁后，还费力地搬了把椅子挡在了门后。
一整夜，包括清晨，凌默宸都没有企图要开她的门。
一整夜，许若瞳的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一整夜，许若瞳的心，都被一种隐隐的痛占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