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默然，她犹豫了。
如果答应她的条件，她就可以以最简单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如果不答应，她不但要承受败诉的风险，还可能让顾北尧因此得罪穆氏财团，他的事业或许会受到影响。
而且，她惹他生气了，如果顾北尧不再找她，没有代理律师，她又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林夏发现身旁出现一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而干净，小拇指侧面有一颗痣。
林夏回头，看见了顾北尧。
“穆总要是真心想让穆辞少作孽，就该让你去找穆辞。”
“顾律师？”靳安之看着两人，明白过来，“难道顾律师这朵高岭之花在上面呆久了，有这闲心来劫富济贫？”
林夏不忿，沈师兄这前女友还真是伶牙俐齿，这明明叫声张正义。
顾北尧语气漠然，“我猜穆总是在担心穆氏落到旁姓手中，才希望穆辞早日回归穆氏掌握大局。转告穆总，我会出任被告方辩护律师，如果他之前担心的是穆辞被司法程序绊住脚，那现在可以开始担心他败诉后给穆氏名誉带来的影响了。”
顾北尧说完转身离开，“走了。”
林夏后知后觉的跟上，两人一起上了车。
“为什么要说出去？”林夏问顾北尧。
她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她请不到律师了，所以她和顾北尧的合作越迟让人知道越好，特别是穆九龙，如果刚才那番话让他知道了，保不齐他会不会用什么手段从中作梗。
顾北尧看着林夏，脸色十分差，“如果我不出现，你准备怎么做？拿钱消灾？”
林夏无言以对，毕竟她确实犹豫过。
“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我是……”
“你是觉得钱才能更快更好的解决一切。”顾北尧接上话，冷漠至极。
刚才他丢下林夏开车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只等她看出了自己的生气，打电话来说句软化，她倒好，没了他转身就找别人去了。
有时候过于理智就代表冷血，她权衡利弊的分析三年前的一切，却不知他要的只是一句“后悔过”，后悔过没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只是这样的话，就这么难吗？
现在，她还想着破财消灾，依旧和当年一样不给他半点信任。
“我没有那么想。”
顾北尧怒火中烧，说出的话也在不经意间咄咄逼人，“你觉得只要还上钱，你父亲的清白不重要是吗？”
林夏也火了，“你自己还说会公私分明，还说我们的生活早已没有半点关系了，都忘了吗？你对我有意见一定要带到我们的合作里来吗？都过去八百年的陈年旧事我早忘了，就你总挂在心上，有意思吗！”
林夏脱口而出后车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安静的连路过的行人的脚步声都能听到。
“早忘了？”顾北尧的声音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缓缓传来，里面藏了一个世纪的荒凉和苍白。
林夏的脸色失去血色，惨白黯然，从顾北尧身上传来的悲凉让她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