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五常很顺利的进了阁楼，因为大门没有符咒。他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
第二层房间的经书都完完整整的。令五常对这些特别有印象，他记着每个书架的书籍摆放的形状，也能一眼看出是否有书籍被翻动过。显然，闯入者没有在这一层停留。
而到第三层，令五常发现在地上，有彩蝶和鹦鹉这两只精灵的尸身。二层的精灵是追到三层被弄死的。房间里，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令五常仔细看了一遍那些经书，发现那本《五隅道》不见了。而除了《五隅道》这本书，再没有其他经书被动过了。
看情形，黑衣人进了塔楼后未在第二层逗留，直接就上了第三层来找东西，目的很明确。
令五常又走到三层的走廊，看着上第四层的木板楼梯紧闭着，木门上面的道符完好无损。黑衣人要么是在第三层惊动了张九牛，要么就是没打算上四层去，或者根本上不了四层就折回了。
照此判断，黑衣人闯入的目的明确，就是来取《五隅道》这本经书的。他知道这本书在那里，甚至知道在什么角落存放。
这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闯入者。
《五隅道》按说在三言阁内，不应该算是珍贵的经书。可这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进杀出，情有独钟的却就是这本残卷。搞不好，这人手里有下半部《五隅道》，所以才来偷窃这上半部残本……
令五常没多作停留，就赶回后院去复命。
此时张九牛正屏息调养，脸色也稍好了一些。他跟黑衣人的内力修为比，差距并不大，受伤不算太重。
张九牛听到他回来后睁开了眼，但并不急，问道：“怎么样？少了什么？”
“二层的经书都原封未动，第三层经书被翻动过，那本有字经书《五隅道》不见了。”
张九牛哦了一声，蹙眉看着一个地方若有所思，似乎对这个结果有所预知。
他难道已经知道谁是闯入者？也许吧，他交过手说不定也看出了黑衣人的门派。
令五常：“第四层楼楼梯口的道符还在……两只守护精灵也死在第三层。”
张九牛游离在自己的思索里，微点点头，突然叹息了一句：“师父的孽障啊！”
子清在旁奇道：“九牛师父知道是谁？”
张九牛一句话说完，又是一句“孽障啊！”，突然喊声悲嚎，大哭起来。突如其来的悲伤，子清和令五常目瞪口呆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深陷入悲伤的张九牛，一口气喘不匀，哇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令五常和子清吓得忙扶住他。
张九牛喘息着，胸脯剧烈起伏，却直摆手，叫两人从茅草窝棚走开。
两人看着既执拗又悲伤的张九牛，不好坚持，就退了下来。令五常走得很慢，他很想回去告诉张九牛，自己可以试用三言阁的道法帮他疗伤。可如果这样说，张九牛就会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偷经贼。他这么要强的人会接受自己的治疗吗？
回到小土屋，令五常黯然说，“九牛师父不要丹药，也不要喊人来替他疗伤，怎么办？”
“你想说什么？”子清是聪明人，听出他有想法。
“我想……我们得去观内取点丹药才行。”
令五常在三言阁看过的丹经书里，三道观的确有一种叫“还魂丹”的丹药，对内伤的疗效非常好。
“九牛道长那么抵触观里的丹药……”
“我们怎么会那么傻，告诉他这是三道观的丹药。我们把丹药混在什么鸡汤、兔子肉里，不就行了。”
子清：“那好，照你说的。”
“明日我们趁晨课人少的时候，悄悄的摸到丹房去看看。”这个提议本身就很令人兴奋，子清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令五常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子清一件事，说：“黑衣人进了阁后其他都没翻动，直接取了五隅道这本书，你觉得奇怪不？”
“你刚才可没给九牛师父说黑衣人直接取书这个细节。你刚才说的是三层楼的经书被翻动过？你故意这样说的？”子清比他不经意的样子看起来记忆好很多。
“嗯，我故意这样说的。”
“你怕照实说了，九牛师父会怀疑我们三个人？”
“如果照实说，我们三个进阁的都得怀疑。依九牛道长的脾气，他会让我们留在这里照顾他？我们都得被清戒院的人带走。过了今晚，我明天给他说实话。”
子清没想到令五常颇有心计，转念就问道：“那你现在告诉我，是想推脱自己的嫌疑？还是因为怀疑卯震呢？”
“我最初怀疑他……”
“什么意思？你现在转而怀疑我了？”
“有一个晚上，九牛道长请我们吃野兔肉时，不知你记不记得……卯震没有吃肉，但劝了不少的酒。”
令五常一提醒，子清想起了什么，回忆道：“他那晚的确劝了不少的酒，自己也不喝……所以，九牛师父当晚才说了些三言阁只认符不认人的话；还说了，在往日谁都进不去的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三言阁本是一尊法器，它开阁有机巧。不懂的人，根本进不了三言阁，就算你道行比九牛师父还高也不行。这些话对窃书者来讲，非常的重要。”
“你怀疑卯震把这个消息传给了窃书者？”
“那晚上，卯震趁我们睡后还起了一个夜。这本来比较平常，可联系起来就不一样了。我刚才还在怀疑他，但这种怀疑……”
子清有些生气道：“你小子说话经常说一半，你究竟是怀疑卯震？还是不想怀疑他？”
“我回来看到九牛道长悔恨的样子，又有些动摇了。”
“因为九牛师父知谁是窃书者？”
“嗯，他应该知道窃书者是谁。而且这个人应该跟他过往的关系甚密，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此人也可能知晓三言阁开阁机巧，他还知道五隅道这本经书在什么地方……并不需要卯震去报信。”
子清沉思着，细细的品令五常的话，觉得整个事件的背后真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罢了，这事靠我们两也说不清楚。以后倒是要小心卯震这小子。”
令五常：“其实，你也挺值得我小心的。”
子清无所谓道：“随你怎么想。刚才说这些话，都是你挑起的，我可没说什么。”
两人都又躺下。
睡了一会，子清问道：“你睡了？”
令五常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没睡。
“有件事你得老实回答我……今晚九牛师父跟黑衣人斗法时，打到最后那一下。我看旁人中就你没倒地，连元庆大法师当时可都摔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