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书屋 > 其他小说 > 祝从之池穗 > 78
池穗受伤了。

虽然不严重,

可依旧让祝从之百爪挠心

, 日日惦记,他一趟一趟地往池穗的营帐里面跑, 比任何人都要殷勤。

刘万时有时候看不下去了, 明里暗里地讽刺他两句:“祝大人当真是和将军情同兄弟,将军有什么风吹草动, 都不假人手, 亲自过问。”

旁边立刻有军士道:“话不能怎么说,将军上阵杀敌,军士运筹帷幄,他们二人既是战友又有惺惺相惜之情, 多关心也是应该的。”

一旁几人纷纷附和。

祝从之对这些一无所知, 他一把撩开池穗营帐的帘子, 一路小跑着到她身边,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这是军中用来裹熟食的油纸, 里面隐隐传来一阵香气。池穗略一挑眉:“怎么了?”

祝从之把油纸包往池穗的手里塞:“铁头那小子,和三五人凑在一起猎了一只野鸡, 在远处烤熟了,这个季节野鸡当真是不好捉,他原本是打算要独吞的,被我瞧了个正着,勉为其难地给我一根鸡腿。”他心满意足地盯着池穗手中的油纸包, 双手在上衣上不断搓动着。

“军中的肉类大都是腌制的,硬得像石头, 你这几日胃口不大好,晚饭也没怎么吃,你快把这个鸡腿吃了吧。”祝从之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个献宝的孩子。

他看了看池穗,又看了看鸡腿,腼腆的一笑:“我揣在怀里带回来的,还热的,可香了。”

看着笑得灿烂的祝从之,池穗没来由的一阵眼眶发热。她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谁轻轻捏了一把。

祝从之见她不说话,想了想,又有些讨好的一笑:“我一直揣在怀里,别人不知道。”

池穗是统帅,理应与战士们同吃同宿,祝从之以为池穗担心被人知道,甚至立刻拍胸脯:“你放心吧,绝不会被人看见的。”

池穗轻轻摆了摆手:“我不饿,你替我吃吧。”

祝从之立刻跳起来:“我磨破了嘴皮子求来的,你必须给我吃了!”

池穗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笑起来,她垂下眼又抬起,点点头:“好。”

祝从之看着池穗慢慢咀嚼的样子,心满意足地坐好,眉开眼笑地说:“阿穗,你太瘦了。”

池穗微微一顿,漫不经心地说:“你比我还要瘦一些,怎么还说我瘦呢。”

祝从之摆摆手,给她倒了杯水,而后压低了声音:“要说这女郎,还是稍稍丰腴些的好,弱不禁风的模样,看上去病恹恹的,不好看。”

池穗也点头:“身材玲珑才好看,何将军的如夫人,你应该没见过,曾经有一次宴会,她随侍在侧,那胸那腰,的确不俗。”

祝从之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说到这腰……当真是……”他猛然回过神,干!他怎么跟这个混账一起说起女人来了!斯文扫地啊!

他的目光扫过池穗的腰,只觉得脸突然烫起来,明明池穗穿着长衫看不出窈窕的身形,却莫名让他心潮起伏。

“吃你的饭!”祝从之隔着桌子踢了她一脚。

池穗的伤口要换药,祝从之把军医全都赶走了,池穗再三重申只看手臂,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祝从之暴跳如雷:“老子的媳妇怎么能给别人看?”

反倒是,每次池穗指使他倒水研磨,他都乐颠颠的,好像得了什么赏赐一般。

池穗养了大半个月的伤,除了身边几个人知道之外,也没有在军中扩散。

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深,大半个月过去,也只是行动如常,依旧不太能用力。

可匈奴军却也不给他们有什么喘息的时机,赫连颉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威,集结自己的军队,疯狂向定北军进攻。

“避战自保也是一种手段!”祝从之目光坚定,“你现在不能出战,我们应以防守为主。如今我们占据高地,居高临下,守个十天半月日不成问题,等到他们锋芒已过,你伤势再好些,胜算也更大。”

池穗却不这么认为,她用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你说的轻巧,可决计不是像你想的那么容易。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一味避战,将士们的士气也将大打折扣。”池穗把炭笔扔在桌子上,目光炯炯地看向祝从之,“必战!”

祝从之很少在战事上和池穗唱反调,他知道自己的军事才能远低于池穗,可这一次,他也十分坚持。

“我不同意!”他也分毫不让。

池穗略一挑眉,认真说:“打仗不能儿戏,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不要闹了好吗?”

祝从之这次倔得像头驴,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要不你让刘万时当主帅也可以,你不能去。”

池穗又说了两句,祝从之不为所动。池穗也冷下眉眼:“这岂是由你说的算的。”

见池穗恼了,祝从之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更是生气,抬腿就走,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就连晚饭都没吃。

池穗把应对策略安排好,就看见成壁在门口探头探脑,索性招手让他进来。

遣散了其余的将士,成壁才说:“公子今日没吃晚饭。”

池穗嗯了一声:“没吃就没吃吧,一顿饿不死。”她当真是生气祝从之不顾大局,可又因为他全然是为了她,到底狠不下心,又抬头:“叫厨房给他留点吃的,省得晚上饿。”

成壁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又走上前:“将军明日便出征了吗?”

池穗这次是要领兵往更北的地方去,虽然离大营不远,可战事焦灼,只怕要持续十天半个月。

池穗点点头。成壁叹了口气,轻声说:“恕奴才多个嘴,跟了公子这么多年,我从没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许是用的方式不对,但是到底一片好心。”

池穗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手里还握着炭笔,她忖度片刻才轻轻点头:“你说的我心里有数了,晚上我去看看他。”

*

匈奴。

赫连颉一身甲胄,站在自己的营帐之外,一双虎目锐利地看着面前的几个汉人:“你们若想活命,就按照本王说的做,明日破晓,我把你们安置在池穗经过的绿洲边上,到时你们高呼救命……”他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士兵大声道:“尔等野蛮人,竟想让我等诱导池将军,我们虽是末流兵卒,微如草芥,但绝不为一己私欲,危及池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为首那人越说越激情澎湃:“不过贱命一条,尔等杂碎,要就拿去!”

营帐边上站着许许多多佩刀的武士,为首那人毫不留情地向刀刃上撞去,血溅当场。

见了血,众人都兴奋起来:“绝不会让你等野蛮人伤害将军半分!”群情激奋,难以制止。

赫连颉脸色阴沉得可怕,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指着这几个人说:“通通就地格杀!”

他手下的一个参将沉默了很久,终于一路小跑着来到赫连颉身边,对着他抱拳行礼道:“末将有一计。”

赫连颉余怒未消:“说!”

“定北军被称为虎狼之师,而最精锐的部队,都是池穗自己亲自训练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巫医夜观天象,说明日将有暴雪,汉人对匈奴的地形不熟,我们便可占尽天时地利。”

他这番话有凭有据,听的赫连颉大喜,他点点头:“你说的有理,那就依你所言!事成之后,本王重重封赏。”

他站在营帐外看着外头如墨的天空,语气似悲似叹:“池穗也算是个人物,第一次见她,她还是一个跟在何庆忠身边的毛头小子,这才几年啊,都已经独当一面了。为何我们军中却没有这样的人才呢。”

参领在旁边搭腔:“若说人才,三王子也能算是了,高瞻远瞩的本事的确不俗。”

赫连颉的脸再次阴郁起来:“住口,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等我腾出手来,定然好好收拾他!”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