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澈悠悠的抬起头，神色玩味的在众人脸上打转，最后停留在了人前的沈瓒身上。
他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丞相，就连府中的奴仆都这般为朕竭诚，要不是如此，这户部惊天一案还不知道什么能被揭露。实在是该赏！该赏！”
沈瓒头都没抬，直将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看上去倒是分外的隐忍.....
其余之人又对着沈瓒面露鄙夷的，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观望着，只有少数人扬眉吐气，看上去姿态甚是轻松。
徐客一向和沈瓒不和，两人不仅是积怨已久吗，更是朝堂之上新旧两派的争端制造者，他们家族的女儿在宫里也是水火不容之势。
所以沈瓒吃瘪，徐客倒是很乐意做个看客，不过这时候他也忍不住一句话也不说，所以便附和着皇上的话朝着沈瓒拱了拱手。
“丞相为官已久，就连府中仆役都能顺手掀起这般大案，属实是难能可贵。”
徐客这番话，明眼人一眼便能瞧见他严重的嘲讽和不屑，一看就知道是前来搅局的。
但是旁人也有和徐客一样，是皇上扶持上来的人手，这时候也开始正想附和。
“徐大人所言有理啊。”
“皇上明智，确实盖该赏。”
这番明为夸赞，实为嘲讽的言辞，沈瓒心里很明白，不过众人面前他也不好过多分辨，虽然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古怪。
但是真相是什么，也不是此时此刻最要紧的事。
沈瓒不知道这皇上手中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证据，因而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他想，这其中的细节定然跟皇上也脱不了关系，这个哑巴亏他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了。
毕竟他跟钱晋的关系，好与不好这时候也不能多说半句。
钱晋确实跟他私交甚好，丞相府也确实从钱晋手里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是这些事情绝不能暴露于众人眼前。
因为他既不能掺和钱晋的贪污之案，也不能被扣上故意揭露此时的帽子。
但是很显然，皇上也看透了这一点，而且还在众人跟前演起了戏。
若自己松口，承认了钱晋有私交，那么钱晋的贪污之案若是招惹到他自己头上，可就不好办了。
若他在这时候坦言，和钱晋无甚私交，或者私下关系不好，搞不好就会有心人发酵成蓄意筹谋之事。
所以沈瓒只能三缄其口，什么话也不说，任由旁人胡乱的猜忌和议论，左不过也就是被念叨几句，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想到这里，沈瓒的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对着众人的各种目光也能一一回应，像个没事人一般。
徐客睨他一眼，心道：这个老狐狸倒是沉得住气。
李明澈也堪堪收回目光，毕竟现在他的手里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指控沈丞相的证据，即便他的心中再急再恨也无济于事。
忍耐，等待。
他心里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李明澈又缓缓坐回了身后的龙椅之上，面色轻松道：“户部尚书之位空缺，便由原户部左丞徐客替任，并联合刑部彻查钱晋手中的贪污之案，务必做到事无巨细，详实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