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翻了个白眼，这个回答心里虽然动了动，但她绝对相信，仅仅是敷衍。
一见钟情的爱恋？鬼信！
周子琰笑笑，不再说话。
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下意识地说了“请进”。
进来的，却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暮若曦手中拿着文件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林总监，这是您之前要求我做的策划案，请您过目。”
林夏微微蹙起眉，对着桌角轻扬起下巴，示意她将文件放下。
暮若曦轻轻吐了吐舌头，犹犹豫豫地开口，“总监，您现在不看吗？”
林夏揉了揉耳朵，淡淡道：“我正在忙，待会儿再看。”
暮若曦没说话，脸色却有些失落，“那我就先出去了。”
林夏点点头，目光下意识地划过暮若曦刚刚放下的那份文件，风吹而过，将文件掀起一角。
她看到暴露在空气中的文字，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快速伸出左手，示意暮若曦停一下，右手已经将文件打开，快速扫视了一遍。
一份再简单不过的策划案，却被她做得漏洞百出，甚至有不少低级错误。
林夏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暮若曦，这份策划案，你自己做完后有检查过吗？”
林夏边说边把文件扔在桌上，力度不大，却也不小，周子琰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这小姑娘被她的气场吓得打了个冷颤。
“对对不起”
暮若曦的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声音也刹时变得吞吞吐吐。
林夏最讨厌的就是“不专业”，自己份内的事情做不好，只一味装傻扮弱，看得她更加火大。
“对不起？你以为这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情吗？这份策划案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可你交上来的是什么？一团糟！你对得起公司发给你的薪水吗？！”
林夏越说越激动，尤其是当目光落在对方肚子上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差点把手中的水杯扔过去。
周子琰有点看不下去，不过是策划案没做好，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然而没等他开口劝阻，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
张泽演站在门外，板着张脸。
“林夏，我有话跟你说。”
男人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强硬，但冷淡总是有的。
林夏自小就是被人捧在心尖尖的人，也只有张泽演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说吧，我听着呢！”
林夏看这两人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头更是堵得要命，她冷着脸开口，也没给对方留多少余地。
“抱歉，我先走了。”
暮若曦对着林夏匆匆鞠了一躬，小步快跑离开了办公室，在路过张泽演的时候，对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看着她脸上梨花带雨的泪痕，心里平添许多愧疚。
暮若曦轻轻推开他，抽泣着跑开了。
“你们先聊，我出去转转。”
周子琰是个精明人，目光在这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早已明白了大概。
他起身欲走，可话音刚落地，就看到林夏狠狠瞪了他一眼。
“转什么转，就在这儿呆着！”
林夏心里窝着火，语气一时强硬起来，张泽演也知道她心头的怒火来自何处，轻抿了下唇，淡淡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如果不介意，那我自然也不介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警告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林夏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来，只好给周子琰递过一个眼神，对方会意，即刻起身离开。
张泽演将落地窗前的飘窗关上，原本光亮的办公室立刻变得昏暗起来。林夏也懒得开灯，二人就这样在黑暗里两两相对。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林夏依靠在座椅上，微阖上眼。
“若曦的事，是我一时糊涂，但错全在我，跟她没有关系，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公报私仇为难她。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
张泽演说话的时候，嗓子眼儿干的难受，晦涩万分。
“小姑娘？”
林夏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直盯着对方，眉头深深拧起一个“川”字。
“小夏，你从小过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跟我们这种打小从农村长大的苦孩子不一样。我希望你高抬贵手，我也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
张泽演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话里话外倒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反而隐隐有埋怨林夏的意味。
林夏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足足瞪了他半分钟才回过神。
“你神经病吧！”
她怎么今天才发现，这丫脑子全是泡！
“小夏，我知道你生气，这种事换谁都会不高兴。但她跟你不一样，她就是一个小女孩，需要人保护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伤害很深，但我也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张泽演咬着下唇，虽然他觉得自己没犯什么大错，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还是要放低一些姿态。
“张泽演，我们俩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心疼了是吧？你以为我高兴管你们之间的破事吗？我教训她是因为她工作太不专业，而你，将个人情感参杂到工作中，比她更不专业！”
林夏冷笑一声，眼神伸出满是失望！
男人的错误？出轨还有了孩子，说原谅就原谅？她不是圣母！
“滚！你给我滚！”
林夏手指木门，吼地声嘶力竭，张泽演匆匆退后了半步，一边摇头，一边打开门离开。
精力发泄过后，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目光呆滞，前一秒还声嘶力竭的她，默默流下两行热泪。
“总——”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林夏忙擦去眼角的泪水，慌慌张张站起，背对着木门。
“你先出去，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她开口，对方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反手将门关上，眯着眼看向她。
林夏疑惑着回过头，这才看清楚，站在不远处的，是周子琰。
短短十几个小时，她已经被这两个男人折磨地身心俱疲，恨不得立马买机票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远离尘世的生活。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需要你。”
女人的声音冰冷，给人一种拒之千里的感觉，周子琰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着她的方向又走近了几步。
“外面都在议论，说你们俩吵架了。”
周子琰在“哪壶不开提哪壶”方面显然点满了技能点，随口一句话就像一把飞镖，插在林夏的身上。
然而事到如今，旁人插来的刀子，怎么也没有张泽演插的稳准狠。
“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林夏的声音疲倦不堪，有种有气无力地脆弱。
“我是你的特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子琰耸耸肩，不置可否。这话是在电梯里林夏说给他听的，本是想提点他，唯自己马首是瞻，没想到这家伙反过来用在了这里。
让人恨的牙痒！
“我没空跟你玩文字游戏。”
她叹气，语气逐渐疲软。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暮若曦给你下的套吗？”
周子琰却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本正经地开口。
林夏哪里想听这个，结结实实地冲他翻起白眼，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却没料到周子琰兴致大发，一五一十地跟她走起了“技术流”路线。
“十几分钟之前，你就察觉到张总监来策划部了对不对？”
林夏扁扁嘴，毫不犹豫地回复两个字：“闭嘴。”
这样两个字当然不会浇灭男人继续分析下去的兴趣，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继续口若悬河。
“既然身在办公室的你注意到了，在外面格子间办公的暮若曦当然也能注意到。刚才我出去转了一圈儿，听琳达说，张总监过来是借用打印机的。打印机就在策划部的入口处，暮若曦肯定比你观察地更清楚。”
听到这里，林夏总算有了点兴趣，她斜眼看向周子琰，开始疑惑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