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容”的脸扭到一边,有猩红的血从嘴角流淌而下,一滴一滴,溅落在她不着寸缕的肌肤上,宛如雪地上的红梅。

而燕拓凶兽一样地怒吼,并没有让“季舒容”产生一点点的惧意。

她淡淡回头,锐利的眼神直射向燕拓,嘲讽道:“恐怕如果王想要诛杀草民的九族,这已经没有办法做到的呢……”

燕拓以为“季舒容”的意思是,有云城的人维护她,根本不惧怕后燕。

这简直就是对他王权的挑衅!

如何能忍!

他一手握攥紧了“季舒容”的咽喉,笑得无比残忍:“寡人忽然不想知道你到底受制于谁了,也不想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寡人只想将你千刀万剐,让你尝尽各种酷刑死去!”

“季舒容”冷冷一笑,“呸”得一声吐出一口含血的吐沫,刚好落在了燕拓的脸上,后者立刻脸色铁青,恨不得就这样将她绞碎!

他手中的力道不断加大,而“季舒容”却好象没有任何的感觉一般,依旧自顾自笑着:“你来啊,你来啊……燕拓……”

“找死!”

燕拓甚至能够听到她喉咙发紧的声音,而她依旧死死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眼神,太过嗜血,太过怨恨,狠狠撞入了燕拓的心里,在梦中都能被惊醒!

燕拓反手一甩,“季舒容”这个人砸在了立柱上,痛得她脸色扭曲,接连吐血。

“咳咳咳……呕……”

整个大殿之中,只有她止不住的咳嗽声。

她想,自己的背骨可能也骨折了。

但这样又如何?

这一切根本不及她心中那一份痛的万分之一!

她艰难扭过头,看向了燕拓的方向,好像鬼魅一样道:“燕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以为,我还会惧怕什么吗?不……这世间最可怕的一切……我都曾经亲眼见证了!咳咳咳……”

她一边痛得扭曲,一边笑着,那模样很是诡异。

“哈哈哈……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的无能……”

燕拓牙龈咬得“嘎吱”作响,又一次冲到了“季舒容”的面前,狠狠踢在了她的背上。

她纤细的身躯抽出了一下,犹如秋风中萧瑟的落叶。

燕拓在宣泄着,将那对季舒容的所有怨恨,对命运的所有不公,对自己无能所有的痛恨,都是宣泄在了她的身上……

而“季舒容”却一边承受着这般毫无章法的毒打,一边讥笑道:“你不是……要诛我九族吗?哈哈哈哈,那你就去死啊!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我的一切……他们已经因为你的无能死无全尸了,你要诛我九族,你就去死好了!”

到了最后,这简直就是恶毒的诅咒,从灵魂的深处咒骂出来。

压抑了这么多年之后,原来伤痛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泥泞之中腐化成了脓包,一被破开,连她自己都感到厌恶,感到恶心,感到痛苦……

“燕拓!身为君主,你暴政敛财,不仁不义,身为男人,你窝囊弱小,卑微可笑!你简直没有资格成为一国之君君,更加没有资格,称呼自己为男人!”

“季舒容”已经被眼前状况逼到了绝境,她开始口不择言,她开始将自己掩藏在心中的愤怒,向他泼去!

“你出去看看吧……看看你的身上,有多少民心,看看你的子民看到你,是不是唾弃咒骂,看看你的江山,是不是满目疮痍,支离破碎!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别人吗?错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你身为一国之君,不发奋图强,励精图治,而是好像一个怨妇般自艾自怜,连我都觉得你可笑!可笑之极!哈哈哈哈!”

燕拓忽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着那浑身是伤,眼神却异常阴鸷的人,仿佛自己的心被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剖开,无处可逃。

耳边充斥着她凄厉畅快的大笑,好像一巴掌,狠狠的扇打在他的脸上。

燕拓一直在为自己找借口,后燕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个状况,和他的统治无关,都是季舒容和君无极,都是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的计划,他们杀死了自己的父皇,搅碎了他们的政权,他国富民强的北燕,如何会沦为现在这般?

没错,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的无能,而是因为侵略者的卑鄙无耻。

所以,他一直逃避着,认为百姓生活疾苦,与他无关,与他的能力无关。

他是一代明君,他没有愧对于列祖列中。

而现在,有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哪怕鲜血淋漓,哪怕浑身是伤,也要指责他。

她让他一直以来羞于面对的一切,坦白在了人前。

她让他逃避的怯懦,瞬间破碎。

这种感觉,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撕咬,让他又是怨又是恨。

却不知道到头来,他应该怨谁,又应该恨谁,只能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季舒容”看着燕拓,准备在他大发雷霆之后,又一次上去狠狠的嘲笑他、讥讽他,只可惜,她并没有等来燕拓的新一轮怒火,而是看着燕拓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彷徨的站在原地……

她一定是看错了吧,这个暴君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呢?

这就是“季舒容”在昏厥过去之前,心中的想法。

……

等“季舒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比起上一次的状况,她此次也没有好到哪去,浑身都包着绷带,满是淤青,最恐怖的是她的脸,肿的老高。

“季舒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最后季舒容喂她吃的那一颗丹药,说不定她已经被燕拓活活打死了……

听到床榻上发出的声响,安儿连忙跑了过来,见“季舒容”醒了,激动得几乎要落泪。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姑娘!”

如果“季舒容”再不醒,说不定燕拓会把他们全部处死!

这几日,燕拓暴跳如雷,根本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好在,“季舒容”终于醒了过来!

“季舒容”的脑海有些许的空白,好像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般,就连眼神也是空荡荡的。

这样的“季舒容”看的安儿心中一惊,连忙道:“姑娘,您没事吧姑娘?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我去给您叫大夫?”

有可能是心疼“季舒容”,有可能是害怕“季舒容”死了之后自己面对的状况,总而言之,现在安儿不能让“季舒容”有任何的闪失。

“季舒容”表情僵直片刻,随后淡淡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好像燃烧着一把火,把她烤得异常难受。

看出了“季舒容”,安儿连忙从一旁端起一杯水,小心翼翼用勺子喂入了“季舒容”的口中。

“季舒容”这才回过神来,用粗噶的声音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安儿看着“季舒容”温和的眼神,心中也非常同情起她来。

在她看来,“季舒容”不仅人长得美,而且脾气温和,这是不知道王为什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把她虐打成这个样子。

“姑娘您饿吗?奴婢去给您找点吃的?”

“季舒容”眯了眯眼,淡淡问道:“我昏迷过去多久了……”

“姑娘,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

“季舒容”苦笑一声,自己这条命还真是贱,没想到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是苟延残喘活了下来。

不过片刻,“季舒容”心中的这点消极思想立刻消失。

她知道,自己活了下来,就应该要活得更有价值。

除了她之外,后燕还有无数的百姓们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既然救不了自己的亲人,也要想办法拯救自己的同胞。

她笑了笑,忽然道:“那就麻烦你了……”

这一抹笑,在她倔强的脸上绽放出,带着一丝凄美和倔强,让安儿看得有些发呆。

半晌之后,安儿才反应过来,“季舒容”说的是膳食。

“好,好,姑娘您稍等片刻,奴婢很快就回来。”

“季舒容”微微一笑继续闭眼等待。

只是这一等,却没有等来安儿,而是等来了那个让她忍不住从骨子里怨恨和恐惧的人。

看见身形高大、俊美无俦的男子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季舒容”看到的并不是他尊贵华美的外表,而是他包裹在这样外衣之下,那一颗安葬腐臭的心。

“季舒容”本来不想畏惧,但是他给她留下的影响实在是太难以磨灭了,身躯本能的发出了一丝的战栗,眼神闪躲,就连脸色也苍白了下来。

燕拓看见她明明畏惧,却还要倔强不屈的表情,狭长的眼眸眯起,冷峻的容颜更加阴沉了三分。

“你怕我?”

“季舒容”笑了笑道:“难道我不应该怕?”

燕拓沉默了,他也不知道在“季舒容”昏厥的这几日里面,他为何会焦躁不宁,就好像胸口堵着一团棉花般。

没有人来告诉他她的况状,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这几天定点过来看她,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这一瞬间,在看到“季舒容”清醒的这一刻,燕拓心口那种压抑的感觉,才缓缓散去……

就好像,他真的担心,“季舒容”会抗不过来,就此死去。

心中一刺,燕拓胸口忽然弥漫起一股怒气。

他堂堂一国之君,为什么要担心这样一个下贱的细作?

简直就是可笑!

这股忽如其来的情绪,让燕拓的脸色又一次阴沉了下去。

而“季舒容”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所以她仅仅只是闭上眼睛,道:“如果你要问我有何计划的话,我还是那个回答……如果你仅仅只是想要从我的身上找到凌*虐的快*感的话,那你就动手吧……只是这一次,我恳求你不要再救我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扛下来,只是她的身躯已经非常诚实的记录下了那种恐惧。

对,她虽然不会屈服,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害怕。

她的内心是畏惧那种疼痛,惶恐那种绝望……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扛到李建雄来到这里的那一刻。

如果在这之前,她真的不堪折磨死了,那她就背弃了自己和季舒容的诺言……

此时此刻,“季舒容”所想到的,就仅仅只是这一点而已。

见“季舒容”轻轻闭上眼睛,满是伤痕的身躯也僵硬无比,似乎正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脆弱的、渺小的、可怜的……能够让人可看到她的人都产生着一种不忍。

燕拓顿了顿,他也明白为何自己总是对着眼前的人压制不住怒火,因为一看到她,燕拓就好像看到了季舒容,看到了自己的失败,看到了自己的无能。

但是,他也不想让她死……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最后只能归功在,一旦她死了,自己就没办法知道季舒容的下一步动作。

对,一定就是这个原因。

深呼吸一口气,燕拓走到了“季舒容”的面前,俯下身躯用手掐住了他的下颚,道:“你放心寡人不会让你死的,在弄清楚季舒容的计划之前。”

“季舒容”长长的羽睫微微一颤,唇瓣不由自主紧咬了起来。

她想要控制自己,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燕拓感受着指尖下那细腻的肌肤,忍不住向她的颈脖和锁骨流连而去。

因为他知道,她脸上的皮肤都是假的,只有脖子之下的才是真的。

果不其然,那种冷玉一样的触感改变了,一样的细腻,一样的湿滑,只是他能够明显感受到,在那冰肌玉骨之下流淌着的,温热的血液。

这样的体验,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让他眼神微微一深,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她来。

随后,燕拓伸手一拉,将她身上覆盖着的薄薄的锦被扯开。

长长的墨发妖娆普卷在被褥上,白玉一般的肌肤上红痕满布,美好柔软的弧度,不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好像祭坛之上纯洁的祭品,让人不住血液沸腾。

是的。

燕拓已经见过这样不着寸缕的她好几次,可越看,他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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