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白拿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去给他找什么宝宝的动画片，找了半天没找着，问他：“你说你要看什么来着，多少台，说个名字……”
“我爸爸会跟坏女人结婚吗？”
家家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顾小白换台的动作一顿，“什么？”
家家低着头，子芊的身体缩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消沉，他闷闷的声音说：“我爸爸会跟那个阿姨结婚的吧？”
就算是小孩子，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爸爸，似乎并不爱他的妈妈。
这次顾小白听清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叔叔。”家家抬头，朝他看过来，“如果爸爸跟别的女人结婚了，会不要我么？”
“不会的。”
顾小白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是吗？”家家却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看着他的侧脸，顾小白叹了口气，难怪席靳宸不愿意把真相说给他听，家家是无辜的，对席靳宸依赖性太强，如果说出真相，他心里建筑起来的美好世界必定会轰然倒塌。
另一边，席靳宸追了出去，在电梯处追到了正在低头抹泪的叶子芊，他心里狠狠颤了一下。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他上去赶紧将人拽住，手腕一紧，叶子芊瞬着拉住她手的那只看过去，就看到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放开我！”
她甩了甩胳膊，并没有甩开他。
席靳宸盯着她泛红的眼眶看：“跟我回去。”
“要我走的人是，现在要我回去的人是你，席靳宸你是不是精神病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着！”叶子芊爆发似的大吼一声。
“我要你怎么样？我要你成熟一点！别跟我闹！”席靳宸将她摁在了墙壁上，把她困在了他的双臂之间，居高临下盯着她，“家家只是一个小孩子，你不应该那样对他，他对你没有恶意，你就算不喜欢他，也别表现的那么明显，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还只是个孩子，那我是什么？”叶子芊凉凉的呵呵一笑，“我是你的小三？还是包养的地下情人？你要我顾忌你儿子的感受，难道就要忽略我的心情！”
“你什么都不是，你是我的女人。”席靳宸紧紧盯着，太过深沉的眸子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叶子芊别开脸：“我不会跟一个有孩子的父亲在一起！”
双颊一紧，他强迫她侧脸过，力气那样，大到让她疼痛，他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家家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他并不是我儿子！”
什……什么？
叶子芊蓦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他。
什么叫……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家家不是他儿子……
“如果家家真是我儿子，你对我也有感情，可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也会选择放手？”席靳宸反问，“会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的喜欢，她的爱，能有多深多重？
叶子芊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她现在还处在震惊之中，他给她的消息太震撼，以至于让思维迟钝，一时间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席靳宸松开了手，后退两步离她远些，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房间。
……
顾小白从屋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叶子芊，他来到她面前，清了清嗓子道：“嫂子，站外面多不好，进去吧，老大让我出来接你回去。”
叶子芊看了他一眼。
“走吧，老大很担心嫂子你一个在外面的话会有危险，所以特意让我出来看着你。”顾小白也不敢伸手去拉拽她，只能用言语去劝她。
“顾小白，你跟在席靳宸身边那么久，我问你，家家不是他儿子这件事，你知道吗？”叶子芊倒是迈步了脚步，却没有往屋子里走，而是来到了他身边。
顾小白一惊：“怎么，老大跟嫂子你说清楚了吗？”
看来，他是知道了的。
叶子芊猛的上前一步，紧逼相随：“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
“告诉我！”
“好吧，反正老大也亲口说了，在怎么样他也不会怪我了……”顾小白嘀咕了一声，这才正视她道：“嫂子，你还记得你跟老大离婚那天么，也就是你要打……打掉老大孩子那天的事，那天我也在医院，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那么巧？”
这件事叶子芊倒没有往心里去，只是以为真的只是个巧合，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的。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叶子芊问。
顾小白：“那天我在那家医院里不是去看病，而去取结果。”
“什么……结果？”叶子芊想，她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了。
“就是那老大和家家的亲子鉴定。”
原来……
原来席靳宸那么早就知道了家家不是他儿子，他藏的太深了，什么也不愿意跟她说，以至于她真的以为家家是他跟季淑彤的儿子……
她差点就对他死心，差点就放手了。
差点就……
沉寂了良久，叶子芊重新抬头，张了张嘴，又缓了一会儿才问：“既然他那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老大心思我有时候也不好猜，或许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而已。”顾小白道。
叶子芊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看了一眼她不算好看的脸色，顾小白又道：“嫂子，咱进去吧。”
……
席靳宸静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家家在他身边坐着，手里拿着苹果在啃，目光裸在电视上，门边忽然一响，席靳宸视线转动，就看到了第一个走进来的顾小白。
他神情黯然了一下，可是看到后面陆续又走进来的叶子芊时，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动了一下，嘴角勾了勾。
叶子芊抬头，正好看到把视线收回去的席靳宸。
她默了一下，抿了抿嘴角，慢慢走了过去。
沙发边上一沉，叶子芊在席靳宸身边坐了下来，席靳宸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视线收了回去，叶子芊张了嘴刚要说话，坐在另一边的家家抢在她前面发了话：“爸爸你看这个好好笑。”
“嗯？”席靳宸看了过去。
家家看他理会了自己，顿时高兴起来，从刚才那个坏阿姨出去一直没回来，他的爸爸就一直板着个脸不说话，就连他怯怯的叫他爸爸，他都没有理他，脸臭的特别吓人。
现在那个坏阿姨一回来，他的爸爸就愿意理他了……好伤心。
小孩子伤心的快，心情好的也快，家家很快就好了，拉着席靳宸的胳膊给他讲电视里的笑话，讲完之后见席靳宸一点反应也没有，家家不高兴的皱眉：“爸爸你为什么不笑？”
席靳宸扯了扯嘴角：“嗯，很好笑。”
“那继续给你讲，海绵宝宝他和派大星……”
家家说什么席靳宸哪里在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她的气息，她的一举一动，她纠结的小表情……
家家清脆的童言童语一直在维持，席靳宸算计了一下时间，想，他已经嘴巴不停说了两分钟了。
没过一会，三分钟了。
终于——
席靳宸忍不住爆发了，转身侧身，一把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咬牙道：“不是有话要说吗？为什么一直憋着，说！”
叶子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才道：“你……你捏疼我了……”
“……”
席靳宸缓缓放开了手。
家家顺势爬过来，爬到席靳宸怀里，企图在吸引席靳宸的注意力：“爸爸，你跟玩一会儿嘛，要不我们玩游戏也可以。”
席靳宸伸手揉了揉额头：“家家……”
‘唰’的一声，叶子芊忍不无可忍这小屁孩的故意行为，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彻底怒了，径直来到他面前，抱住他，将傻掉的家家放到了顾小白怀里，道：“你看住他！”然后又转身对席靳宸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咱们单独聊聊！”
席靳宸挑了挑眉，又勾了勾唇角，起身：“去哪里谈？”
“卧室！”
房间里，叶子芊指指大床，面无表情对席靳宸下命令：“坐！”
这恐怕是第一个向他下命令的女人。
席靳宸倒也没说什么，依言坐下了。
叶子芊却开始在原地转起圈了，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席靳宸操手抱胸看她，还是他先开了口：“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深呼吸了一口气，叶子芊停下了步子，问：“家家不是你儿子？”
“不是。”摇头。
“真不是？”
“不是。”
“发誓！”
“如果我说了半个字的假话，将不得好……”
叶子芊猛的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嘀咕：“停停停，行了，别说了，发个誓而已，要不要说的那么血腥还诅咒自己！”
席靳宸弯了弯嘴角。
掌心下感受到他嘴角弧度的变化，叶子芊手像被烫了一下，立马松开，然后退开两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问完了吗？”席靳宸静坐在床上，看着她。
“没……”叶子芊道，“最后一个问题。”
“嗯，说。”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叶子芊心一横，从喉咙里蹦出一句：“选我还是选季淑彤？！”
“你。”他想也没想，直接答。
叶子芊有些发怔，原本以为他会考虑一下呢。
吸着的那口气重重的吐了出来，叶子芊愣了一下，又道：“那……你还喜欢季淑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