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紧紧盯着冷若欢的脸，不肯漏掉她脸上再细微的表情。冷若欢诧异的看着楚泽。她当时在医院里之所以会说跟楚泽回来，所为的不过就是一个顾宇的周全。
可在她跟着回来的情况下，他还是让人打了顾宇。虽然楚泽行事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要了顾宇的命，但哪怕就是皮肉之苦，她也不希望顾宇受。
看清冷若欢脸上的担忧，楚泽的表情又难看了许多。他的手放在了桌子上，迅速握紧，显然十分用力。
“怎么？你担心了？她白小念现在还有心思找上门来，肯定是顾宇没事，而且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我虽然恨他，却不会因为一个恨字杀人，你……”
楚泽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你，就不能将我往好的一面去猜测？”
楚泽若是不这么说，冷若欢的反应尚好，可他这么一说，便如同火上浇油了。她冷笑着看向楚泽，刚才因为白小念的话而对顾宇生出的心疼此时也看不到了。
“将你往好里猜测？你以往又是如何猜测我的？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法让我将你想成一个好人，你何等的心狠手辣，你自己或许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没有错处，但对我而言，你的所作所为，罪无可赦。”
冷若欢的眼神轻蔑，可透过那些轻蔑，是她过去这三年多岁月的悲伤。楚泽最无奈的就是冷若欢提起以前的事，他以前实在是错的太离谱了，离谱到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可是这么多天下来，他的努力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为什么就一定要按照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他呢？难道因为他之前犯了错，便再没有改过的机会，便要被她这样判下死刑了吗？
楚泽有些寒心，失望的看着冷若欢。冷若欢却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起毛来。她噌的站起，抬手便指着楚泽。
“你少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你凭什么感觉到失望！我像你这般卑微的付出了三年，直到被你伤的连余地都没有后才将将失望，你的爱就这么浅薄吗？而且……”
冷若欢的手落在了身侧，却紧握成拳。她转身看着窗外，可窗外只有白小念的车还停在那里，白小念这个人还在砰砰砰的砸门。
“楚泽，我没有给过你允诺，从你开始付出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告诉过你不可能，你的失望太过可笑，你口中说着没关系，可却还是抱有着期望，期望我可以给你回报，但我的态度一开始就很清楚了。”
冷若欢抬起下巴，眼眶已经红了。
“楚泽，我真的不愿和你在一起，我只想远远的离开你，最好余下半生的时间里，都再也不会见到你。”
何等冷漠，何等无情。楚泽看着眼前这个抬着下巴红着眼眶的人，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他身体颤抖。她的话便如同一把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上，他眼角直接就红了。
他抬手，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脆弱会被冷若欢看到，紧握成拳的手放在唇畔，死死咬住。他是真的怕自己会发出哽咽的声音。
冷若欢的余光扫到楚泽的动作，难免一楞。楚泽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他还是会有难过的时候，可他不喜欢被人看到。
这一次，怕是他的难过已经失了他的控制，才会在她面前这么做吧……
可是……
冷若欢闭上眼，阳光还从窗外洒落在她的脸上，肩头，可她的侧脸却平白多了几分疲倦之意。她是真的累了，不想纠缠下去，之前她还有一个儿子可以失去，这一次，她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都没有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楚泽的爱，以前是她的求之不得，现在是她的避之不得。
“楚泽，你现在很痛苦，我也很痛苦，你我的相处状态就是彼此折磨，你放过我，也给你自己一个自在。”
冷若欢的声音很是平和，楚泽的心中却没来由的发慌。有些时候，平静比歇斯底里还让人心生恐惧。他眼中尽是慌乱，直接伸手，扣住了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将人往怀中扯来。
“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楚泽的声音也大了许多。白小念虽然一直在砸门，可耳朵却也竖起捕捉着屋内的动静。
冷若欢刚才激动之下声音不小，再掺杂着楚泽的声音，她越发坚定了要带冷若欢离开的想法。她手中砸门的动作也大了许多，声响越大。可门内的三个人却对这敲门声置若罔闻。
冷若欢被迫靠在楚泽的怀中，身上一双手臂格外用力的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中。她有些吃痛，却不肯在楚泽的面前露出。
楚泽已经被刚才冷若欢的语气给吓到了，此时并未注意到她的不适。他的下巴恰好抵在了她的肩头，声音一下接着一下的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他十足的热情。
“若欢……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别离开我，也别再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的心也是肉做的，它也是会疼的，我能忍一次两次，却不一定能忍十次百次。”
冷若欢身形一僵。其实楚泽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她想要离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死。
可是她即便口口声声说着恨他，说着不愿再和他有所纠缠，还是下不去那样的狠心要了他的性命。的确，这些日子楚泽在她的面前根本没有防备二字可言，她如果想杀了他，易如反掌。
可她做不到啊……
冷若欢的眼中尽是黯然和恼怒，因为她被迫靠在楚泽的怀中，以至于她眼中的种种情绪并没有人能看到。
“若欢，答应我，别再沉默，答应我……”
楚泽迫切的出声，手越发用力，似是想用这种方法逼她妥协。可是冷若欢的性情向来固执，他越是想逼她妥协，她便越是不肯妥协。
她甚至不再乖顺，用力挣扎起来，手掌落在他的胸膛，用力的想从他怀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