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星眼中闪着一抹精光, 似乎是在等候辨识塔老的回答的真假。
塔老顿了顿，看到白文星这高度境界模样, 不由得失笑：“还不算笨。”
这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
白文星虽然早有所猜测，但现在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却还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其实关于塔老的身份，白文星和夙夜在私底下偷偷八卦过许多次。
之前塔老说过，他有过许多名字；
他还能打开由天地孕育的乾元秘境；
这一次，他更是承认，乾坤塔乃天地所化…
许许多多的细节，已经给了他们很多提示。
但让白文星确定这一猜测的，是在他悟出道果境的那一刹那。
那一刻，白文星的神魂受到了无尽信息流的冲刷。
那是因为他的感知在那一瞬间, 仿佛跟整个地球接轨！
白文星从一个奇怪的角度，巨细无遗地感应到了地球上的一切。
井不是以前那高高在上的俯视视角。
就像是…他化身了空气，存在于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也是在这奇怪的视角中，白文星突然感知到。
这座屹立与天地之间的乾坤塔, 竟然跟天穹上那一层薄膜的气息、跟天地规则的气息、跟整个天地间萦绕的气息，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塔老的身份不言而喻。
白文星目光微转，又小小声问道：“那塔老你跟乾元仙尊…”
如果当年乾元仙尊合道成功，就会成为地球的天道。
但这井不代表着乾元仙尊会顶替掉塔老的位置。
因为白文星知道：第九纪元的天道，没有自我意识！
也就是说, 那时候的塔老井不存在。
所谓的天道不过是根据规则, 死板地运行着“程序”的电脑系统。
所以第九纪元的天道，面对来势汹汹的入侵者，也只是将其挡在薄膜之外, 就再没有别的举动。
甚至连入侵者钻天道空子，将那些真仙异魔送入地球，扰乱天地秩序，天道都没有出手。更别说，凝聚乾坤塔这样的开挂神器。
乾元仙尊也是意识到天道这样强悍的力量，却没人能将其发挥出来，才会想到要走合道这条路。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
持续了足足九个纪元，看着地球的灭世浩劫来来回回了九次，都没诞生自我意识的天道，怎么在第10纪元就觉醒了？
白文星抬眸看着半空，一双狐狸眼那狡黠中带着八卦。
塔老看到白文星的神情，不由得失笑：“你这小子。”
白文星无辜地眨眨眼睛。
塔老知道他在想什么，长叹一声：“当年乾元仙尊只差一步即可合道，他的神魂已经深深烙印在天道规则之中。”
“即使最后的大战，他燃尽了神魂和肉身的力量。但他留在天道规则之上的意识气息，却不会轻易抹去。”
“第10纪元重启之后，乾元仙尊残留在规则上的意识开始苏醒。”
塔老说到这儿，不知为何停顿了下来。
白文星接着他的话：“所以，是乾元仙尊的意识衍化出您？那您就是…”
“不是。”塔老打断了白文星的猜测，“即使我是由乾元仙尊的意志衍化而来，但乾元仙尊的确已经身死道消。”
“他的气息已经被时间长河带到了彼方，井没有复活的迹象。。”
“这样啊…”白文星目光微暗，表情颇为遗憾。
他原本还以为，塔老或许就是乾元仙尊的残魂。却没想到，真相井没有白文星想象的浪漫。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塔老看白文星这模样，佯怒道：“怎么，我不是乾元仙尊你很失望？”
白文星连忙收敛表情，赔笑道：“怎么会呢！塔老你对我们这么好，不管你是谁，我们都喜欢你！”
这小狐狸笑得眉眼弯弯，非常讨老人家喜欢。
塔老失笑地轻哼一声：“你啊。”
白文星嘻嘻一笑，眼眸却又忽然一转：“塔老啊。你说乾元仙尊这样的人，真的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吗？一点后手都没有留下？”
怎么想，都不太符合白文星看过的玄幻小说套路啊。
不是实力越强的人，就越难彻底死去？
塔老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以为，纪元转换是什么？”
白文星顿了顿，想起自己在时空碎片中看到的那一幕。
乾元仙尊强行开启第十纪元的过程，其实他看到了一半。看到了第九纪元毁灭的那一半。
白文星神色恍然：“寰宇坍塌。”
整个宇宙都归于黑洞，一切都不复存在，就连地球也不例外。
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身死道消的乾元仙尊，又怎么可能还有余力，留下一点复生的后手呢？
塔老也长叹一口气：“在纪元转换的过程中，即使是地球和天道，也仅仅是能勉强自保而已。地球之上所有的生命，都会在寰宇坍塌中消亡。”
“就连入侵者，在纪元更迭时都不得不离开这个宇宙避难。”
“每一个纪元，宇宙之中诞生的都是不同的星辰。地球之上孕育的也是全新的生命。旧的东西，不可能留存下来。”
“而且，如果他还在，我不可能感应不到他。”
白文星若有所思：“这个宇宙之中，真的没有除了地球和天道之外，永存下来的第三样东西吗？”
塔老听他这么抬杠，轻笑一声：“当然有。我之前所说的时间长河。它记录了这个宇宙诞生之初至今的每一刻。”
“所谓的时空碎片，其实就是时间长河不小心滴落的一朵小浪花。你可以试试能不能从里面把乾元仙尊拽出来。”
塔老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消遣白文星。
时间长河中的影像，虽然真实得不可思议。但也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白文星就算是成就道果，也不可能从过去的时空中，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拽出来。
白文星只能打消这个想法，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试探地问道：“对了塔老，71层之后，是不是拖的时间越久越危险？”
照白文星看来，如果71层仅仅是他们目前所遇到的这一点危机，根本不至于让乾坤塔要改变规则。
而且，这也是白文星第一次拿到极其优秀的评价。
结合之前登塔的经验，这一次他们对比以前，最大的进步是什么？
是时间！
如此以来，就很好解释了。
由于麦莉的欧皇光环太厉害，他们通关的速度快到入侵者准备的大招都没放出来！
所以这一关看起来才会这么简单。
塔老见白文星这么快就能发现这一点，很是欣慰：“不错。”
省得他浪费气运提醒。
白文星的猜测得到证实，表情也多了几分郑重。
麦莉的欧皇血脉，也不知道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麦莉一个人身上。
接下来的挑战，他们绝对不能以这一层的难度去衡量，必须得做好更加万全的准备！
就在白文星思索之际。忽然一道熟悉的气息将他笼罩。
白文星一回头，就撞进了夙夜的怀中。
夙夜揉了揉白文星的脑袋：“躲这里做什么？”还蹲在角落，鬼鬼祟祟的。
“没干什么。”白文星神情一松，顺势靠在夙夜怀中，舒服地半眯起眼睛。
白文星将刚才他跟塔老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才抬起头看向夙夜：“我还在想办法呢，你就来了。”
白文星翻起身，跟夙夜面对面：“说起来，你这次修炼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夙夜帮白文星整理凌乱的衬衫：“没错，这次多亏了你。道果境…”
他目光多了几分悠扬：“果真奇妙无比。”
白文星惊喜地看着他：“你也领悟了道果吗？！”
夙夜微微摇头：“我现在还不算真仙，只能看到几分道果的影子。”
“那也很厉害了！”白文星双眼发亮，看向夙夜的目光还带着几分崇拜，“你还不是真仙，就能看到真仙的前路。等你渡劫成功，说不定能直接迈入半步道果！”
夙夜微笑地看着白文星，不置可否。
白文星笑嘻嘻地一把扑进夙夜怀中，又继续问：“那你领悟了道果境，实力有没有增强？”
夙夜：“有。至少比之前强了一成。”
“这么多啊！”白文星十分惊奇。
以夙夜如今的实力，一成的提升可是非常了不起的进步。
用不恰当的类比，就相当于多了一尊一重仙的战斗力！
白文星目光微转，心中大定：“咱们每过一层，都能凭着规则点数继续领悟提升。这样一来，接下来的考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夙夜只是看到了前路，就提升了一成的实力。再往前走，说不定真的能以大乘之躯，媲美半步合道！
而白文星就更不用说了。
他现在已经迈出了那半步，实力自然不能跟之前同日而语。
如果说白文星之前的实力，只比乾元仙尊差一线。那现在白文星保守估计，自己基本跟乾元仙尊能持平！
白文星靠在夙夜怀中，兴致勃勃地数着自己手上的筹码：“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安全度过第72层不成问题。到时候得到新的规则点数，我就能尝试凝聚第1条规则！”
只要他能成功凝聚出第一条规则，实力绝对能赶超入侵者。足够他在这乾坤塔内横行！
“不过，就算到时候凝聚不成也问题不大。”白文星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他辛苦成就的道果，神奇的功能可不小。
白文星：“只要我开始凝聚，就算只凝聚出一丝丝的规则之力，我的实力都能得到极大的提高！”
到时候，他一边打一边提升。
只要他的进步速度比敌人快，那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夙夜听着白文星小声絮絮叨叨，眼底的情绪愈发温柔：“那你第一条想凝聚什么规则？”
白文星看向夙夜，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你猜。”
夙夜眉头一挑，却没有顺着白文星的话，反而道：“实力提升固然重要，但外物的辅助也不可忽视。”
白文星无趣地对他努努嘴。
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说得对。正好，我们来给魂兵升升级。”
白文星在一重雷劫过后，全套魂兵就已经可以提升到sss级，夙夜自然也不例外。
但之前他们一直没有时间，现在则正好。休息时间还有三天时间，足够给魂兵好好升级一番。
很快，白文星哗啦哗啦倒出一大堆升级的材料。
这些全都是白文星在领地系统商店买的。
准确来说，是系统商店用白文星提供的晶核，现场凝聚出来的！
自从晋升真仙之后，白文星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所谓的系统商店，其实是由众多规则所凝聚而成的…造物机器？
白文星用晶核换商品。
系统就会抽取晶核里的能量与气运，凭空创造商品！
这个原理，跟白文星的创造技能有些像，但实际上却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白文星造物，只是简单地用元炁或仙炁作为能量，硬生生把东西造出来。
如果想要杀伤力，那就在造物的同时，加点规则之力进去。
而这个系统商店造物，却是由规则为主导。
每一样物品，不同的颜色、气味、功效等等，其实都是一道道不同的规则。
正是这些繁杂的规则，构建出了整个世界。
而系统商店则是利用能量和气运，攫取天地规则中与商品相对应的部分。
然后利用能量，让这些规则产生共鸣，从中孕育出一件物品。
这就像是调配颜色。
白文星以前的造物手段，就是无根无萍地生出一种颜色。
系统商店，则是利用三原色，不断地调配出缤纷的色彩。
显而易见，后者比前者更为复杂。
但它更准确、省力。而且隐约之间，也蕴含着白文星创造与法则的道果痕迹。
白文星在倒材料的过程中，看得眼睛一眨不眨。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白文星的脑海闪过了许多明悟。
同时，他对于自己未来的道路，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白文星仔细将这些想法记下，才开始升级魂兵。
又过一天。
雍煜祺、季绮山和塞壬·露洛浦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醒来。
他们一睁开眼，眼底都闪过一抹耀眼的光芒。
道果境！
虽然他们不像夙夜那样，已经能隐约看到前路的模样。
但光是知道这条路的存在，就足以让他们受益匪浅。
季绮山激动地握了握拳：“我感觉如果我现在出去渡劫，甚至能挨过八重雷劫！”
塞壬·露洛浦也目光发亮地点头，表示“俺也一样”。
八重雷劫！即使是第九纪元的修士，能做度过的人也是凤毛麟角，甚至不比乾元仙尊差多少。
而现在，他们这群半路出家的家伙，竟然也能走到这一步。可以说，乾坤塔的功劳占九成！
有意识操纵的天道，果然不是以前死板的程序可以比拟的。
雍煜祺看着季绮山两人兴奋的模样，面带微笑：“这才第71层，如果我们能将乾坤塔打通，就算是度九重雷劫，应该也不难。”
“你说得对！”季绮山也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豪气万丈道，“有这样的机遇，如果度不过九重雷劫，那就是废物一个！”
塞壬·露洛浦也深以为然地点头。
雍煜祺：“……”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好在这时，白文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咦，你们醒啦？快过来。”
三人循声望去。
就见白文星和夙夜，不知何时跑到最远处的角落。
季绮山一个闪身来到他们面前：“你们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干什么？”
白文星晃晃手中的魂兵材料：“搞装备呢。你们的魂兵能升级了吗？”
季绮山目光一亮：“已经有一半可以升级了。给我也整一点。”
说完，她一点也不客气地亮出自己的系统界面。
白文星扫了一眼，很快就倒出季绮山需要的材料。
塞壬·露洛浦只比季绮山迟疑多几秒，也亮起自己的系统面板。
倒是雍煜祺，有些茫然地看着白文星几人的举动。
白文星看他的表情，一拍脑门：“唉，我忘了。雍领主你还没有魂兵谱吧？来来来，你也整一个。”
说完，一道金光没入雍煜祺的脑海。
白文星熟练地等了一会儿。
等看到雍煜祺回神，便催促道：“快看看你需要什么材料。”
雍煜祺其实整个妖还有点懵，但还是下意识地亮出自己的魂兵谱。
白文星抬眼望去，不由得眉头一挑。
雍煜祺的初始魂兵等级，竟然也是4个s，加一个sr。
这么说，他跟夙夜那全套s级的初始装备，应该算得上是顶级天赋？
意识到这一点，白文星一双狐狸眼都弯了起来。十分热情地给了雍煜祺全套材料。
雍煜祺这时才反应过来，捧着一堆珍惜材料有些不知所措：“盟主，这…”
“好了，客气的话不用多说。”白文星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浩劫在前，不用讲究那么多的虚礼。”
“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而战斗，队友越强，自己活下去的机会也越高，彼此之间用不着分得那么清。”
白文星原本也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但是越来越近的危机感，让他恨不得当个散财童子，只希望其他人赶快成长起来。
否则…他真的不想去被入侵者群殴啊！
而雍煜祺闻言，整个人突然豁然开朗。
他身上那扭捏的气质瞬间消散，微笑道：“盟主教训得是，那我也不客气了。”
雍煜祺想通之后，也没必要多说。
大家拿到材料，各自找地方开始炼制魂兵。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陆续清醒过来。
这一次由于白文星领悟道果境搞出来的动静，让每一个人都收获都十分巨大。
所有人醒来之后，都是精神头都特别足。
白文星也给他们分了一些魂兵材料，也将他从塔老那里探听到的，关于乾坤塔的情报分享出来。
这让原本志得意满的众人很快收敛了那一丁点骄傲，连忙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提升自己的装备。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等到只剩下半天的休息时间时，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整装待发！
白文星手一挥。
一条长长的方桌凭空出现，下一瞬，火锅那霸道浓烈的味道直冲众人大脑！
白文星造出来的这一桌火锅，可比密室里都还要丰盛，足足有十款汤底！
除了牛油火锅之外，还有番茄锅、菌汤锅、清汤锅、粥底锅…等等。
菜品和小料更是应有尽有！没有的，白文星还能现场造出来。
而且，这是白文星首次尝试从规则之中，攫取创造所需要的规则片段。
他挑的都是最美味的规则，即使是在末世前，也没有一家饭店、一个大厨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桌一出，所有人都在疯狂分泌唾沫。
年纪小的童祺然、方易和麦莉，把持不住自己的，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不愿意离开。
白文星哈哈一笑，举起自己面前的一杯冰阔落：“来！咱们吃饱喝足，上去将那狗屁入侵者，全都给扬了！”
“好！”季绮山一拍大腿，豪迈一口气将整杯可乐都给干掉！
季绮山的动作极快。
白文星几人瞪大了眼睛，甚至都来不及出声阻拦，她就一口气把可乐全给干了！
下一秒。
“噗——！”季绮山转过头，没忍住一口可乐全给喷到地上！
她震惊地看着桌面上的可乐：“这是什么东西？！”
要不是她反应快，气泡差点从她鼻孔冒出来。险些丢死人了！
“哈哈哈！”白文星毫不客气地放肆大笑。
其他人忍了忍，没忍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整层楼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等到众人“酒”足饭饱，正好也到了再度启程的时间。
很快，眼前的画面一变。
28只拥有四重仙实力的异魔汹涌而来！
白文星眉头一挑。
哦豁，这次不仅数量翻倍，实力又提升了一层。
不过…这可拦不住他们！
一箭射出，这群异魔的规则瞬间破碎。
没有意外。
接下来的楼层，虽然异魔数量持续翻倍，实力也涨到八重仙。
但白文星同样在飞速进步，这些异魔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一直到第80层。
甫一传送过来，白文星心脏猛然一跳，下意识使出全力，撑起一道厚重的规则护盾！
下一瞬。
恐怖得几乎能将真仙湮灭的袭击轰然而至！
白文星的护盾闪烁几下，才将所有力量挡在外面。
当攻击余波散去，众人终于看清楚这一层的对手。
白文星瞳孔猛然一缩。
杨玉宸更是脱口而出：“卧槽？马赛克品种的异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星拥抱月亮 120瓶；玄之又玄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