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定。”苏染染轻蔑地看了顾熙一眼，转身朝餐厅外走去。
“零钱不用找了。”张明睿将钱丢给前台收银员，转身追了出去。
“染染！染染！”
一口气走到另一条街道，苏染染才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失声痛哭起来。
她刚刚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在顾煦面前伪装出了冷漠和坚强，伪装出了她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她的心，再一次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血肉模糊。
“染染……”张明睿站在她的身后，手搭在她单薄削瘦的肩上，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染染比较好。本想将苏染染拥入怀中，犹豫了一下，张明睿还是收回了手。
她这样难过，正说明了顾煦在她心中的位置。想到这，张明睿便是一阵心酸。
“顾煦，你这个混蛋！”苏染染恨恨地骂道。
一次一次的，害她伤心，把她推到绝望的境地。
“没错，染染，他就是个混蛋。所以你何必跟那种人计较？”张明睿顺着她的话，轻声哄道。
“你这么好的女孩，顾煦那种人配不上你。”
“为那种人伤心，根本就不划算。”
待苏染染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时，却发现张明睿已经不见了。
该不会……
想到他刚刚咬牙切齿的模样，苏染染赶紧跑回餐馆。
果不其然，餐馆里的地下都是一片狼藉。
张明睿瘫坐在地上，脸上有一块青紫。
“染染，你别过来。”张明睿朝站在门口的苏染染喊道。
与依旧坐在椅子上，西装革履的顾煦相比，他现在很是狼狈。
张明睿觉得很悲哀。他的确打不过顾煦。
可是，他那么想替染染出气。
他小心翼翼，捧在心尖上的女孩，一次次的被顾煦伤害。这是张明睿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你没事吧？”苏染染还是急切地跑了过去，担忧地查看张明睿的伤。
“苏染染，你还真是关心他呢。”活动了一下手腕，瞧不起似的看了张明睿一眼，顾煦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是，我的确关心他。”苏染染站起身，直直地看着顾煦的眼睛，心中的怒意更甚。
“这是我们俩的事，你凭什么把他牵扯进来？今天是我主动约他，想问一些事的。”
“顾煦，你以为自己有权有势，就可以随意掌控别人的一切么？”苏染染的语气很平静，却更加令人察觉到她的寒心。
就像对她。高兴的时候，可以甜言蜜语的哄她。有了别的女人，随手一挥，她就要走。
“掌控别人的一切？”顾煦眯起眼，打量着苏染染：“我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你还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么？”
苏染染懒得再和他澄清。扶起张明睿，苏染染淡淡地道：“我们回去吧。”
“明早，我就来办离婚手续。”走到餐馆门口，苏染染补充道。
像是在提醒顾煦，更像是在提醒她自己。
“阿煦哥哥，你看看你，怎么突然这样失控！”待苏染染和张明睿再次离开后，陆曼晴无奈地说。
“当时餐馆里还有那么多人。这要是传出去了，伯母得被你气死！”
这样的事态发展，也远远地超出了陆曼晴的预料。没想到苏染染那个女人，居然能让顾煦理智全无。
面对陆曼晴的质问，顾煦都是沉默以对。
在看见苏染染和张明睿后，他就一直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刚刚苏染染直接说出“离婚”二字时，顾煦的怒火达到了顶点。
所以，张明睿离开后又跑回来，满脸怒气直接一拳朝他挥过来，不就是往枪口上撞么？
“您没事吧？”扶着张明睿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苏染染关切地问。
“张先生，其实您不必为我出这口气的。”
“染染，”张明睿一把握住苏染染的手，掌心的温度令苏染染惊讶。
“我还是更希望，你叫我明睿哥，愿意和我亲近。”
“你的事，我从来不嫌麻烦。我很想保护好你。可是每次，你都会因为顾煦受到伤害。是我太无能了。”
“以后不会了。”苏染染抽回了手，对张明睿道：“毕竟，我们都说好了离婚。”
她不想再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也不想再让别人被牵连进来。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早就被顾煦一而再再而三的伤透了。没了心，还会受到伤害，感到难受么？
“顾煦那个人，我担心他会一直纠缠着你。他才不会管什么离不离婚呢。”
“所以，染染……”张明睿看着苏染染，认真地将自己憋在心中许久的话给问了出来：“你愿意跟我走吗？”
“张，张先生……”
“我说了，叫我明睿哥。”
“染染，你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你。起码我不会让你伤心，让你难过。我会将往事一点一点告诉你，陪着你慢慢想起一切。到时候你就明白，该选择谁了。”
“我们可以去国外，离开这个满是纠纷的地方，重新开始。你不离开这，就永远也摆脱不了顾煦的。”
“染染，尝试着接受我，让我陪着你，好么？不论怎样，我觉得你起码该给我一个机会证明一下。”
“明睿哥……”这番话，令苏染染隐约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好像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她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后来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再醒来时，她看见的，就是面前这个人。
用和现在一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
“染染，是我。”
被封锁的记忆又裂开了一条缝隙，往事如同洪水般，拼命地想要涌出。苏染染还未开口，头便疼的要命。
“染染，你怎么了？我先带你回去休息。”张明睿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青紫，扶着苏染染道。
他们走远了之后，顾煦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因为隔得远，别的话顾煦没有听见，但是有一句，他可以确定。
张明睿要带苏染染出国。
他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攥紧拳头，顾煦陷入了抉择中。
到底……该不该放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