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司徒凝汐目光微颤，泪水沿着眼角滴落在绣着精致图纹的枕巾上：“我从未了解过你，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司徒凝汐坦然的态度，让秦月歌感到心慌。
他不怕她恨他，恨他，至少不会离开他，可若是她连恨都没有了，便无所谓生命中还有没有他。
“你出去！”司徒凝汐心里堵得慌，委屈道。
“汐儿……”秦月歌从未想过司徒凝汐有朝一日会这般不待见他。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疲倦的闭上眼，累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秦月歌自知此时多说无用，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把她逼急了，只会让她更疏远他。
隔着房间的门，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抽泣声。
秦月歌精明一世，却感到无力又无奈。
隔壁院子传来打斗声，刀剑相撞的声音参差不齐，却听得出来，双方并非以死相搏，似乎只是切磋。
司徒凝汐的院子刚好在司徒琼夜和司徒呈衍的中间，这声音是从司徒琼夜的院子里传来的。
“大哥，可莫要让我，否则伤了自己，我可不管！”司徒呈衍浅笑道。
“既然如此，你若受伤，可别怪我！”司徒琼夜接过他驶出的招数，伸出手中的剑挡开，身子灵巧的避开。
两人的换了个位置，继续过招。
却不料中途杀出个秦月歌。
“汐儿说二位功夫不错，我便来讨教一番！”
司徒琼夜和司徒呈衍交换了个目光，一起向秦月歌攻去，一左一右，配合的非常完美。
……
司徒凝汐出门时未见秦月歌，心中划过一丝失落，却只是一瞬间，转念一想，可是自己把人赶走的，这会儿又在这儿难过什么？
转身向竹阁走去。
墨凌梵此人性格乖僻，虽然在这侯府生活了十多年，却不与司徒家人同食。
司徒凝汐这些年不受嫡母待见，便时常过来与他同吃，一来不必看嫡母脸色，二来与墨凌梵在一处也免于那些达官贵人的礼数，自在许多，三来便是满足了她的口味。
墨凌梵做饭的手艺不错，还时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司徒凝汐也不藏着掖着，爱吃便吃，不爱吃便放在一旁。
“醒了？”墨凌梵见司徒凝汐到来，挑眉道：“比我预料的早了许多，看来你体力恢复了不少！”
司徒凝汐脸色微红，想起昨夜的事，心中还气着呢：“你为何给我下药？”
“我不下药怎么解毒？”墨凌梵一脸无辜。
“你觉得我信么？”司徒凝汐笑得绵里藏针。
“爱信不信，我才没那闲工夫给你下药，早就跟你说过，近日解毒怕你没那兴致，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了么？”墨凌梵解释道：“锁魂并非一般的毒，锁魂锁魂，黯然销魂，要解此毒，所用的解药之中便有催情的药草。”
“当真？”司徒凝汐半信半疑。
“我何时骗过你？”
司徒凝汐心中暗道：骗我的可多了！
“你与秦月歌两情相悦，却心存芥蒂，我知你心里放不下你爹的死，又割舍不下秦月歌，解毒之余，还成全了你二人一桩美事，岂不快哉？”墨凌梵说道。
“我真没看出来哪里美！”司徒凝汐瞪了她一眼。
虽是重孝在身，可下葬至今已三日有余，按照漠北民风开放的习俗，家人死后下葬超过三日，做任何事便不再有何影响。
墨凌梵做事还算有些分寸，下葬三日之后才替她解毒。
“你还爱着他，这就够了！”
司徒凝汐垂眸：“可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难道要我与杀父仇人过一生吗？”
墨凌梵眉目一敛，严肃道：“他若真的只是失手，便算不得你的杀父仇人！”
“你调查的事尚未有结果，又怎知道真相如何？”司徒凝汐说道，她在等，他的答案。
“就算你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你爹也无法再复活，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墨凌梵淡淡的说道。
司徒凝汐抬眸，专注的看了他许久，似是在沉思，许久，才开口问道：“所以，你赞成我继续和他在一起？”
“于情，你爱他，即便为了侯爷的死勉强与他两地相隔，也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中；于理，你已是他妻，本朝律例尚未有休夫这一条，至于等秦月歌休妻么……依你之见，眼下有这个可能么？”
“况且，侯爷临终前嘱托你别再回漠北，如今看来，洛城霁月阁便是你最好的归宿！”
司徒凝汐哑然，墨凌梵分析得分毫不差，如今，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你可知，我爹为何让我别再回漠北？”司徒凝汐问道，她不认为只是因为嫡母不喜她。
墨凌梵愣住，目光变得更加严肃：“凝汐，不要探查你不该知道之事！”
司徒凝汐更加担心起来：“你知道什么？是与洛城案有关吗？”
“此事自有该查的人去查，该办的人去办，该罚的人也一个都逃不过，却唯独不是你该插手的！”墨凌梵话中有话。
司徒凝汐自知，他是打定了注意不让她知道丝毫案情，便没再多问。
……
院中，三人还在过招，司徒琼夜和司徒呈衍联手，打了许久依然没能与秦月歌分出胜负。
司徒凝汐见秦月歌每一个招式都十分帅气，且恰到好处，她的两个哥哥丝毫没有捞到好处。
以前竟没有发现秦月歌这么耐打。
“秦阁主，招式不稳啊，可有感觉体力不支，双腿酸软？”墨凌梵戏虐道。
司徒凝汐脸色通红，心虚的瞪了他一眼，此时就他知道，还非要往外说。
秦月歌见司徒凝汐与墨凌梵同时走来，一时分心，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被对方打退了两步。
“月歌……”司徒凝汐一时紧张，想要提醒，却见秦月歌已经稳住了身子。
秦月歌见她担心的神色，即便方才的比试输了，也没放在心上，眉眼带笑，看着司徒凝汐的目光简直能滴出水来：“我没事！”
“还真体力不支了？”墨凌梵挑眉。
“闭嘴！”
“闭嘴！”
司徒凝汐和秦月歌异口同声道。
秦月歌更是气他出言不慎，这不是让人误会他那方面不行么？
墨凌梵被这两人的怒火浇了个遍，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对着司徒两兄弟说道：“你二人以少胜多，胜之不武，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墨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即便是二打一，我二人胜的可是堂堂霁月阁阁主，这可没什么好丢人的！”司徒呈衍反驳道。
“不错，秦阁主如今是我妹夫，自家院中过招，胜负自是不往外说，即便输了也不会有人知道！”方才过招，司徒琼夜对秦月歌的功夫自是甘拜下风。
可他对秦月歌让司徒凝汐受委屈一事依然耿耿于怀，言语中还带着挑衅。
秦月歌一笑置之：“输赢不重要，既然是自家人，凝汐又时常念叨二位的好，我自是敬佩二位。”
司徒凝汐不解的看向他，她何时在他面前念叨过二位哥哥了？
秦月歌却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意。
离开司徒琼夜的院子，秦月歌把司徒凝汐揽入怀中，低语道：“汐儿，别听墨凌梵胡说，昨夜只是开胃小菜，才不会影响为夫的体力！”
司徒凝汐好不容易在墨凌梵那里压下的怒火又冒了上来：“你不要脸！”
秦月歌低头隐忍的笑着，肩膀却因为笑得太尽兴而颤着，司徒凝汐恨不得一拳揍在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
一个侯府护卫装扮的人突然跑了过来，在秦月歌耳边低声念叨了几句。
司徒凝汐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秦月歌对他点了点头，对司徒凝汐说道：“汐儿，先回房歇着，我有事去去就来！”
“出什么事了？侯府之内有你安插的人？”司徒凝汐不解的问道，方才那人显然是秦月歌的人，可秦月歌来漠北才短短几日，侯府之内却是戒备森严，他是如何做到的。
“等我回来便告诉你！”秦月歌笑着安抚道：“你余毒未清，该好好休息！”
司徒凝汐还想问什么，却见秦月歌转身离开。
他怎知她余毒未清？她今日去墨凌梵那里都没有把过脉。
“你怎么又来了？”墨凌梵见司徒凝汐，好奇道。
“这口气……不欢迎我？”
“我是怕秦月歌暗杀我！”墨凌梵随口打趣道：“他人呢？”
“有事出去了！”
“哦！”墨凌梵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似松了口气。
“我的毒你确定解了？秦月歌为何会说我余毒未清？”
“锁魂之毒并非顷刻能解，即便喝下解药，也需要一段时间将毒素排出体外，方能解毒！”墨凌梵解释道：“秦月歌说你余毒未清，看来这家伙医术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
司徒凝汐知秦月歌会很多能人所不能之事，医术便是其中一项，只是并不精，甚至还不如凌肃。
许是昨夜趁她睡着查了她的脉象。
“你们何时启程回洛城？”墨凌梵话锋一转。
“回洛城？”司徒凝汐震惊：“十日之期尚未满，你为何如此着急催我回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