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落地。
燕绥到底还是紧张柳卿卿，恨恨地看我一眼，“水碧，这次再让她单独行事，本候就割了你兄妹二人的脑袋。”
明镜和水碧对视一眼，我这才注意到两人竟然长得有几分肖似，原来是一对兄妹。
我好容易才缓过神来，忍着腿脚发麻回到内殿躺下，水碧就坐在窗边的炕上不动。
我也不知柳卿卿真自尽还是假自尽，按照我和昭庆帝的约定，如若我回宫不去见他，那他便会将江侍郎一脉连根拔起，清理户部官员。
第三天，明齐户部尚书和侍郎因监守自盗的罪名连坐九族，朝中两个要职空悬，迟迟未能拟定人选。
水碧带回这些消息的时候，也带回了燕绥。
燕绥仍旧一副风光霁月的打扮，想来为了掩饰自己与户部的关系并不能多加走动，越是如此便越是憋屈，他瞧着我的眼光，更多了几分恨意。
他来的时候，我正临窗练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将拟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羞’字尚未写完，燕绥便将我书案掀翻，怒气滔天，“傅长宁，你可知你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我擦拭襦裙上沾染的墨汁，闻言动作一顿，“朝廷之事，稍有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拉他们下水的人是侯爷，舍弃他们不愿意搭救的也是侯爷，怎么就怪上我了呢？”
我不知道自己笑得是否好看，总之燕绥脸色十分不好，上前就扼住了我的脖子，他不慎踩着我的裙摆，我们两人摔倒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摔倒的时候，燕绥的手臂枕在我后颈，我并未伤着。有那么一瞬我惊喜地看着他，竟然以为他下意识里是担忧我的。
可事实上，我抬眸看他时，燕绥身体压得更重，双眸因为怒意变得通红，“傅长宁，他们说得没错，从我回到汴京时就该斩草除根，杀了你这个毒妇！”
我凉凉一笑，“可是后来发现利用我比杀了我更能得利，所以改计划了？”
燕绥没有说话，定定地盯了我一会儿，神色变化万千，忽然解开了我的裙带。
我登时就慌了神，踢了燕绥一脚。
燕绥吃痛却不退，周身戾气更甚，一把按住我的腰，逼我背向他，他几乎贴在我后背，在我耳边恨声道：“是我低估了你，傅长宁，从今往后我入地狱便要你也万劫不复！”
身上一凉，撕裂的痛意让我忍不住掐紧了燕绥环着我腰身的手臂，我是个哑巴，叫不出声，这长生宫早已沦为空殿，没有人会来救我。
绿袖曾问我，“小姐入了灵霜阁，便是清倌早晚也要接客，为何要这般辛苦的守着清白？”
我说，“有一个人说他会回来娶我，所以我要等。”
后来我等到了那个人，他当着我的面迎娶了别的女人，将我最珍视的东西一件件打碎踩在脚下。
在燕绥面前，我没有地位，没有尊严，如今连原本干净的身子也被强行毁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昏昏沉沉失去了力气，身上衣物早被燕绥撕破，只盖着他的外衣。我闭着眼睛，听见燕绥沙哑的嗓音低沉，“你怎么还是……雏……”
我没动作，也没仔细听燕绥在我耳边絮叨什么，只觉得浑身都脏。一想到燕绥和柳卿卿，就觉得比吃到隔夜饭还要恶心，简直恶心透了！
我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水碧回来时我让她备水给我沐浴，我用澡豆搓了好几遍，却觉得燕绥的味道怎么也搓不掉。
绿袖死的时候我哭得很伤心，因为我以为燕绥会心疼。进了宫我不敢再轻易哭，怕被人瞧见这是个脆弱的女人可以随便欺负。
可现在我忍也忍不住，愤愤地拍打了几下水面，眼泪夺眶而出。
杀人诛心，燕绥真是……太知道怎么对付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燕绥的安排，长生宫又有了新的宫女太监，水碧变得更加忙碌，鲜少在我眼前晃悠。
长公主破天荒的来长生宫看我，“长宁，明日本宫要去法华寺上香，正缺人作伴，你可愿同行？”
我摆手让身边宫女下去，慢吞吞的磨墨写字，长公主在一旁坐着，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轻抿一口，表情似乎不太满意，扫了我一眼，“你本就不是宫里的人，何苦作贱自己为定北侯卖了自己？”
我握笔的动作一滞，长公主竟然知我来历，那她真是要帮我出宫吗？